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再裝也就沒意思了。巧娘貝齒輕輕咬了下嘴唇,隨即綻開一個無辜又透著危險的笑容:“那淨月師父現在是想讓我後悔剛才救了你嗎?”
“不,”我收起笑意,變得嚴肅起來:“我小僧隻是想知道你們到底想做什麼。”
巧娘仍然想掙紮一下:“你們?什麼你們,這兒除了你,就隻有我一個人,淨月師傅是要給我講鬼故事嗎?”
我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因收力不及,巧娘心裡有事也沒有反應過來,她一下子撞上來坐到我腿上,眼睛猛的瞪大:“你”
“彆說話!”我捂住她的嘴,側耳傾聽外麵的動靜。
台上的人仍在咿咿呀呀地唱,抑揚頓挫,絲竹之聲似流水一般淌了過來,此時已經到了《珠簾寨》第一場的尾聲:“昔日有個三大賢,劉、關、張結拜在桃園。弟兄們徐州曾失散,後來相會在古城”
乍聞沒有任何異樣,然而在這一片祥和的氛圍中,我嗅到了一絲危險,楚赦之的失約令我的警惕心提到了最高。我很早就明白,人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預料到所有事情,總有一些意外會將所有計劃打亂,這個時候除了相信你的夥伴,能做的就隻有隨機應變。
我和巧娘同時安靜下來,巧娘順著我垂下的目光望過去,從門簾的間隙中發現了隱隱約約的兩道影子。
他們果然起疑了!我和巧娘對視一眼,默契明白了彼此的意思,她本就坐在我腿上,此刻更是直接纏了上來,聲音放的又柔又媚:“小師傅,快脫了衣服讓奴家給你上藥吧,彆害羞嘛讓奴家,好好‘補償’你”
不,好像也並沒有多默契——猛然貼上來的完全不同於楚赦之的身體的觸感讓我整個人都石化在原地——我的確是想讓她隨便說點什麼打發那兩個跟過來的人,卻沒有想到她會往這個方麵誤導!
“還請請女施主不要這樣!”我一半演戲一半真心地推拒:“此舉於禮不合,請女施主出去!”
巧娘本來也隻是作態,但看麵前的年輕和尚耳朵真的紅了,倒也起了幾分真正的興趣。說來奇怪,分明是一張看不出來什麼特色的臉,為什麼看得久了也多了幾分秀色可餐?
想到剛剛進來的時候自己受到的驚嚇,她更是起了些報複心,故意道:“小師傅為何如此緊張,不肯看我一眼?”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菩薩係心作是觀時,即得斷除一切色欲”隨著她越貼越近,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隻在心裡瘋狂捂臉尖叫,質問外麵的人怎麼還不走。
巧娘笑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句話我常聽和尚們說,不過,既然我對小師父來說隻是一片虛空,為何你還不敢睜眼呢?”
細微的腳步聲傳來,我耳朵一動,終於睜開了眼睛:“因為若小僧真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你,又如何能夠兩眼空空呢?”
那雙驀然睜開的鳶紅瞳孔倒映著自己的臉龐,仿佛能將人的靈魂吸走。巧娘原本以為自己完全掌握著主動權,沒想到隻是一句話的功夫,主從立刻顛倒,她呼吸一滯,一時竟忘了動作。
我閉眼一方麵是因為她靠的太近,一方麵便是為了更好的聽外麵的腳步聲,此時才聽到那一直佇立在門口的腳步聲撤去,終於鬆了口氣,感歎幸好來的不是什麼內功深厚之人,否則今日恐不好收場:“人已經走了。”
巧娘回過神來,立刻起身,動作中帶了幾分驚慌,她勉強定住心神:“你究竟做了什麼?為什麼周員外對你如此在意?如果隻有我一個人,他們根本不會起疑。”
“話彆說的那麼死,”我眉心輕輕皺起:“你端來的茶,周員外和師威可是從一開始就一口都沒打算動。”
我認真對她道:“我不管你們今晚有什麼計劃,馬上停下來,今晚的事態發展想來不會如你們所願。”
巧娘心裡並不信,就算信也不會隨意放棄計劃:“淨月師傅,我不能走,倒是你,你今晚不該出現在那裡的,你腿上的傷要出去找個大夫好好看看,就不要再回去了,反正,我看你也不是很想和他們坐在一起不是嗎?”
我意外地眨了眨眼,暗忖自己是不是真的表現得那麼明顯:“女施主又怎麼知道小僧不喜歡坐在那裡呢?”
“剛才上茶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你雖然看起來遊刃有餘的樣子,可眼睛裡藏著的全是厭倦,”巧娘身體微微前傾,直勾勾地看著我,似乎是想從我臉上看出些什麼令她看不透的東西:“你究竟是什麼人,到底想做什麼?之前在你身邊的那個人呢?”
我不動聲色:“凡事講究一個有來有往,姑娘對小僧遮遮掩掩,又怎能強求小僧悉數告知呢?”
巧娘沉默了一下:“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你我互相問問題,你問一個我問一個,如果有誰被問到不想回答的問題了,可以直接說不能答,但不能說假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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