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容對照輿圖,再次取用指南針,沿著東北方向走去。
來時途中的幾個村莊、集鎮,因為地勢位置相對較高,洪水影響較小。
但仍然有些房屋被衝塌,部分糧食被泡壞。
不過比起地震和鼠疫,這樣的情況尚且在他們的承受範圍。
所以他們同樣竭力自救重建,能不離開家園就不離開。
一路上,項容不太能見到流民。
就是路邊多了不少乞討的幼童和老弱。
他們一邊在洪水肆虐過的土地上撿著還能用的東西,一邊向路過的行人和商旅乞討。
一旦有商旅心軟,給了銅錢或吃食,往往其他人就會一窩蜂湧上來。
連路都給堵住了。
商旅護衛不得不拔刀嚇唬。
項容本來沒做妝容上的改變,被一群乞討的孩子纏著不放後,她果斷在當天夜裡,用炭筆給眉眼修飾了一番。
長長的頭發也剪短了,顯得更冷漠利落。
眼神和容貌顯得凶神惡煞一些後,路邊的人都不敢往她跟前湊近了。
既免去許多麻煩,腳程也跟著加快了。
離開青石村後的第三天夜裡,項容在一片林子前停下,準備照舊在樹上落腳。
地麵實在太臟,她甚至都不舍得把她的破草墊子鋪地上。
洪水裹挾的東西亂七八糟,有人類和動物的屍體、糞便。
洪水退去,這些東西就這麼留在地麵上,無人清理,引來各種小爬蟲。
氣味日益發酵,簡直惡臭難當。
項容自認胃口很好,對著浮腫發綠的屍體,都能吃的下飯。
但這個氣味,她吸一口,就想吐。
搞得她近兩日食欲都沒那麼好了。
項容走近林子,左前方映照出火光。
已經有人在林中歇息了。
大約七八個人,圍著篝火堆,席地而坐。
其中有個孩童,被一個青年男子,抱在腿上睡覺。
項容沒有多看,朝右邊走去。
對方有人察覺到了動靜,戒備地看過來,同時拔出了腰間的佩刀。
見項容孤身一人,神情才略微放鬆,將佩刀收了回去。
項容想儘量找個離他們遠些的大樹,走了幾步,附近草叢裡忽然傳來異響。
項容眉頭一緊,抓著柴刀指著前方,同時腳步慢慢後退。
她緊緊盯著那處蠕動的草叢。
慢慢地,一個瘦削的男人爬了出來
他痛苦地蜷縮著身體,用手抱著腦袋。
一邊喊殺了我吧殺了我吧,一邊拿腦袋往樹根上撞。
可能是他的姿勢不太好使力,反正他撞了半天,也沒把自己撞死。
男人痛苦地扭過臉來,看到項容手裡的柴刀,忽然四肢並用朝項容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