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溫度有點高,吹拂的南風中和了一點熱氣。
士兵們忙著支帳篷,項容在樹蔭下乘了會兒涼後,站起身,對其中一個士兵道:
“之前叫你們采買的草藥呢?都拿出來,我給你們的玄少爺熬製第二副解藥。”
趙玄原本又氣又急,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一聽此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他連忙跑到項容身邊,“你說要給我熬解藥?當真?”
“自然當真。我在此地給你第二副解藥,到了雲欽縣城,便給你第三副。”
項容麵不改色地糊弄他,又催促士兵道,“還不快去。”
士兵忙不迭去了。
項容也沒有閒著,又吩咐一個士兵生火,她則拿著大瓦罐去水甕裡盛水。
士兵們攜帶了一個大水甕,每途經一個城池集鎮都要將水補滿。
因為這一路,趙玄需要不停地喝藥,熬藥費了不少水,不得不備好水甕,隨時為趙玄熬藥。
加上隨著氣溫的上升,路上更是要時不時補充水分。
項容用瓦罐盛著水,托在瓦罐底部的右手微微張開,掌心裡的粉末儘數落入水中。
這粉末中不僅有她研磨好的安眠藥,還有之前在益州,用烏頭和鐵蓖麻製成的迷藥。
為了萬無一失,項容把這兩種藥混合到一起了。
她用瓦罐口在水麵若無其事地轉了一圈,激起一層水紋,又很快蕩開,恢複平靜。
盛滿水後,項容走到火堆旁,開始分揀草藥。
趙玄還呆呆地站在原地,他沒有想到項容會親自給他熬藥。
之前他喝的藥,都是吩咐士兵熬的,她從來沒動過手。
趙玄心口跳了一下,莫名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他看著項容專注認真的側臉,忍不住輕輕走了過去。
他在項容身邊盤腿坐下,手撐著膝蓋,托著下巴,腦袋偏向項容的方向。
“你親自給我熬藥啊?”
項容心想,是啊,也是時候熬藥把你送走了。
嘴上卻說:“解藥的方子複雜,各味藥材的劑量旁人難以把握,熬製的火候和水量也更有講究,我還是親自來。”
趙玄看著她每一步的動作,覺得氛圍前所未有的平和寧靜。
方才是他心急了,不立刻進入雲欽縣城,在此地露宿一晚也彆有情趣。
他想得越多,心思又一次蕩漾起來。
他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什麼,又覺得此刻的平和不宜被打破,他便靜靜地看著項容給他熬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