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洵外祖鐘大人親自等在城門口,見了李洵便淚流滿麵,祖孫二人迫不及待地互訴衷腸。
李岩不便打擾,隻能對項容道:“引薦的事還請陸兄弟稍微等一等。”
項容點頭應下:“有勞李兄了。”
既已到長安,便進城瞧一瞧。
然而這樣規模宏大的城池,在戰亂末年,都顯得滿目蕭索。
項容很難找到開門的糧鋪或者吃食鋪子。
瞿麥見她四處張望,卻又漸漸目露失望,猜測她是想買些糧食卻無果。
瞿麥想了想,鼓起勇氣主動同她說道:“聽說去年北方夏秋蝗蟲猖獗,正是百穀成熟之時,蝗蟲鋪天蓋地而來,莊稼被啃食得乾淨,不少地方都絕收了。”
“又恰逢各州戰事吃緊,亟需軍糧,所以市麵上很難見到糧食了。”
即便有,也是價格昂貴。
項容聞言,側頭看了瞿麥一眼。
同行的一路,隻有李岩會與她攀談兩句,瞿麥帶著李洵待在其他護衛身邊,幾乎不會到她跟前來。
項容偶爾能捕捉到瞿麥好奇的、探究的視線。
鬼鬼祟祟的,自以為藏得很好,其實一下子就被她抓住了。
項容假裝不知,兩人便毫無交集。
方才還是他頭一次主動與她說話。
項容應了一聲,說:“多謝,我知道了。”
入城的一行人很快來到鐘大人府上。
鐘府已經叫後廚備了食水。
“諸位一路保護洵兒,曆經艱險,著實辛苦,先用些湯飯,暖暖身子,休息片刻。”
李岩讓項容先安心吃點東西,自己則是單獨去尋鐘大人,將項容想要拜師求學的事說了。
鐘大人很是痛快地提筆寫了引薦信。
他將信交給李岩,又忍不住道:“我這位老友近幾年性情大變,時常胡言亂語,說我大燕要迎來天罰。”
“有人信他所言,隨他隱居山中;也有人說他因仕途不順而瘋瘋癲癲,蓄意惑亂人心。”
“你叫那位小兄弟仔細分辨些,不要‘誤入歧途’;若是在千葉山中求學不利,就回長安來。”
“他救過洵兒,我鐘府感念恩情,必會以禮相待。”
李岩拱手道:“大人費心,卑職替陸兄弟多謝大人提醒。”
項容在前廳吃了飯後,李岩拿了引薦信過來,又將鐘大人所說細致地告知項容。
項容感激道:“替我謝謝鐘大人,我會小心的。”
項容早就迫不及待,拿到信後便不再耽擱,當即開始辭行:“趁著天色尚早,我打算這就離開。”
李岩沒有挽留,他知道項容這種沉默寡言的人,其實心誌堅定。
有了要做的事,是要立即去做的。
他笑了笑:“我送陸兄弟出城。”
李岩執意要送,項容也隻能隨他去。
兩人並肩而行,項容手裡還牽著馬,她又想起先前被李岩岔開的事:“李兄還沒說,馬匹如今價格幾何?”
李岩無奈搖頭,想了想道:“陸兄不必急著付錢,惟願陸兄善待這匹馬,倘若他日陸兄下山回長安,還帶著這匹馬,也算物歸原主了。”
項容心想,也許她不會再下山,不會再回長安了。
但李岩堅決不收錢,項容也就不再與他拉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