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死的那一天,其實並不如家長所說的那樣一切如常,也許連她的父母都不知道這裡麵究竟有什麼問題,因為這隻是一件很尋常的小事,似乎根本不必在意,過去了,可能連個記憶都留不下來。
一個普通的家庭,大部分對女兒會有一種控製欲,他們預設外了部各種各樣的誘惑和危險,並且未雨綢繆,這並不是一件壞事,相反,這能很好地保護容易受傷的花朵。
那一天,母親順路送女兒回校的時候,習慣性地抱怨了一下家庭的困難窘境、供養兩個孩子的辛苦、還有對女兒乖巧的肯定,一如既往地,她用“不用操心家裡的事情,你乖乖讀書就好。”這句話做結尾。
很正常的話語,聽起來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妥,沒有人意識到,這些話語無形中將家庭裡的壓力也一並壓在了一個孩子的心頭。
如果聽這些話的是朋友,那他會感歎一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但也就這樣過去了,但這些話換到已經擁有自我意識,但被保護過剩,實力不滿足父母的期待的孩子,那就是一根根的利劍。
更何況,那個孩子平平無奇,性格懦弱,沒有朋友、成績不算好,但也沒差到沒救的程度。
高不成低不就的少年人,無法分擔家庭重擔的愧疚,以及對未來生活的迷茫無措,母親口中的每一句話都在為殺死駱駝添加稻草。
送女生進校門之前,她六歲的弟弟拽著她掛在書包上的一個人物玩偶不鬆手,母親直接做主將東西扯了下來給了弟弟。
她沒有反抗,站在校門口看著母親牽著弟弟離開,然後她看見弟弟手中的玩偶擦過一個騎自行車的小孩,東西直接脫手,從馬路邊飛到了馬路中間,一輛飛馳而過的大貨車直接碾了過去。
母親連看都沒看一眼,迅速地將弟弟拉到馬路最邊,開始檢查他的身體有沒有受傷。
弟弟呆愣了一會兒,然後突然就哭了起來,母親抱著他一邊輕聲哄,一邊看著路燈變綠走過斑馬線,直到人影徹底離去且聽不到哭聲了,那個精致的小玩偶依然躺在馬路中央,無人問津。
家庭困境很難,她懂;自己沒有出息幫不了父母,她懂;玩偶不如人命重要,她懂;隻是看著那損壞的玩偶時,心裡像破了一個大口子,她不知道該怨誰,因為好像所有人都怪不了,所有人都那麼地無辜。
她的不甘怨懟,更像是她心理承受能力不行的證據,這些情緒最後依然會化作利劍,最後將她自己給殺個片甲不留。
懂事,是家庭給她的枷鎖;成績,是學校給她的枷鎖;不想讓人失望,是她給自己的枷鎖。
它們似乎都有道理且無辜的,但又好像都有罪。
她沒有撿起那個曾被她十分愛護地掛在書包上的小玩偶,隻是很平靜地走進校園,爬上了綜合樓的天台,安靜地吹著晚間的風。
一開始,她也並沒有想要跳下去,隻是想要一個人安靜一下,好勸慰自己不要衝動,她的家庭已經很好了,有愛,有責任,就是沒有理想中那麼愛而已。
但理想怎麼可以和現實比呢?
她蹲坐在天台上很久,突然站起來將手搭在欄杆上向下看去,薛覃那個時候就在下麵看著,她在猜想這個女孩會不會跳下去。
一開始她確信這個女孩不會跳,一如女生自己安慰自己的那樣,但不過一個晃神的功夫,那個本該拿著畫筆在畫布上塗抹的女孩就這樣給這個世界塗上了一層灰敗的紅色。
她死了,死得突然又迅速,但薛覃沒有看見對方的靈魂出現,因為在同一時間,她感覺到自己的地盤被彆人給搶了。
薛覃沒有看完全程,直接飛回古城,發現那裡出現了一座鬼城,裡麵出現了穢,汙染了這一片的淨土,她飄過去,發現了一件紅衣在鬼城中央飛,煞氣漫天飛舞,城中死氣沉沉。
霸占她的地盤,還肆無忌憚地給弄臟了,這簡直就是連吃帶拿的!士可忍孰不可忍,這賬必須得算!
薛覃在學校溜達得久了,自然一下就能看出周離行的不同,觀察了幾天後發現這家夥越變越厲害了,知道他背後一定有高人相助,於是直接大膽出手。
沒想到周離行一來,他人就直接進了九重夢魘,入了鬼城,徒留薛覃和周離塵在外麵大眼瞪小眼。
聽完薛覃的口述,周離行和蕭景臣對視一眼,他們都是進去過鬼城的人,但根本沒有看見那所謂的在空中飄著的紅衣服,隻看到了屬於這座城的玲瓏局。
周離行簡略地說了一下自己的九重夢魘,以及玲瓏局的情況,算是交換了一下雙方的信息,集思廣益一下。
畢竟薛覃是遊蕩了這麼久的老鬼了,就算是隻局限在這一個地方,但應該也見識過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集思廣益總比讓他和蕭景臣兩個人想得頭禿要好得多。
薛覃:“……”
都說了我不是老鬼,是靈!是靈啊!艸
周離塵默默舉手,道:“你們的玲瓏局,是怎麼破的啊?”
對於玲瓏局,她隻聽周家人講過,但從沒見過,所以她其實一直很好奇那東西到底有什麼危險的,既然是以記憶為基底生出的局,那必然是有執念的,隻要把執念消除了,那不就自然破了嘛,有什麼好糾結的?
周離行伸出手指戳了一下她的腦門,笑得惡劣,道:“當然是……以殺止殺,直接創飛所有人啊。”
白適:“……”
要不是我曾進過玲瓏局,就真信了你的鬼話了,這玲瓏局要真就是隻要殺了所有人就能破了,那就不叫玲瓏局了。
真正的情況是,如果你打算以殺戮的方法直接逃避所有,那你就會進入永無止境的殺戮,無限循環地耗死在裡麵,是最後的終點。
所以上去就是莽,直接乾翻所有人,這件事情是不可行的,就是再厲害的天師都不會愚蠢到乾這種自尋死路的事情。
蕭景臣歎了口氣,有一些小得意地道:“我們隻不過是給原住民提供了一個掌握自己命運的機會而已。”
他的話說得輕飄飄,但這其中的意義卻一點都不輕。
周離行接上:“全程都沒有乾活,直接指揮原住民,躺著就破了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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