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萬頃接過藥方,趕忙跑向外院的藥廬。
宋齊暈倒的原因有三,一是因為氣血生化不足也就是低血糖,二是因為身上有傷發了高燒,三是情誌激越,受了刺激。
東方既白重重地歎了一口氣,打了一盆冷水,用布巾沾了水又擰乾,不停地給宋齊擦臉、脖子還有手,擦了好幾遍後把布巾給放在額頭給他降溫。
東方既白給他脫了鞋襪,用針紮了他腳底的湧泉穴,掀開他的上衣又用另一根銀針紮在他的神闕穴。
衣服一掀開,宋齊身上青紫交加的痕跡映入眼簾。
東方既白沒忍住倒吸一口涼氣,心裡罵道,小狼崽子下手是真狠啊。
東方既白想著要是換成燕景瑜,他肯定舍不得弄疼她。畢竟燕景瑜皮膚細嫩,又怕疼,是個金貴的主兒。
東方既白晃了一下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至腦後,又取來針紮在了他的合穀穴上。
一刻半鐘後,東方既白把銀針收了,把他額頭上的布巾取下,重新過水擰乾又放了回去。
蕭萬頃正好把東西都拿了來,放在榻邊的小桌上。
東方既白皺著眉,沒好氣道:“杵在那裡乾什麼?給他喂藥,喝不下去就灌!”
蕭萬頃愣了一下,東方既白站起身來,沒忍住又踹了他一腳,語氣衝得能掀屋頂,“給他喂藥!他是你媳婦兒,又不是我媳婦兒,幫你照看了那麼久,你自己看著辦。”
東方既白想了一下,又暗格裡掏出一盒藥膏遞給他,語氣沉悶道:“一會兒給他抹。你下手是真狠,宋齊跟了你,是真遭罪!”
蕭萬頃自知理虧,接過藥膏,便老老實實坐到榻邊給他喂藥。
東方既白懶得看那人間慘案,出了書房識趣地把門給帶上了。
書房他是待不了了,東方既白隻好去臨水閣,半路上正好遇到壬秋。
壬秋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他道:“那副槐花散不會是你要喝的吧?”
東方既白搖頭,神情不耐道:“不是,我好端端喝那玩意乾什麼?是蕭萬頃那小子,下手太狠了,把他媳婦兒弄得穀道出血了。”
壬秋麵上的表情變了又變,怪罵道:“我就知道!那小子乾不來一件好事!”
天朗氣清,臨水閣旁的湖泊被秋風吹碎,湖邊的欄杆也在冷意中發瑟。
東方既白拿著書倚窗,好久都沒能看進去半個字,無數次歎息,心裡反思道,我是不是一開始就不該幫著蕭萬頃。
現在這場麵弄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真是造孽!
沉寂了許久,臨水閣的寂靜被一陣腳步聲打破。
蕭萬頃登上臨水閣後,對著東方既白的背影,囁嚅地喊了一聲:“主子……”
東方既白聞言轉過身來看著他,眉頭緊鎖,想要開口罵他兩句,又化作了兩聲歎息,語氣沉沉道:“你現在什麼打算?當真鐵了心要一刀兩斷?”
蕭萬頃神情哀切,吞吞吐吐道:“主子,我……”
東方既白微惱道:“你什麼你?男子漢大丈夫有什麼不好說的?”
蕭萬頃定了定神道:“我不想,可是宋將軍一聽說這事就要活活打死他……我也不能讓宋家斷了根,我是無所謂,可宋將軍未必……”
東方既白譏笑道:“你可真會替人著想!他決心和宋將軍說這件事就代表他願意承擔後果。結果你倒成了縮頭烏龜!現在弄成這樣,你滿意了?有什麼問題都可以想法子解決。
你說斷就斷,考慮過他的感受?他想和你長長久久的決心你瞧不出來?你這麼做對得起誰?早知你是如此懦夫,我當初就不該告知你他的喜好。”
蕭萬頃慌了神,忙拉住他的袖子,帶著哭腔道:“主子,我悔了,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
東方既白看他這樣,麵露不忍,心道總歸孩子犯了錯,他也有責任,歎息一聲道:“也不是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就看你的了。你要還是這副懦夫樣,我還是不告訴你了,免得日後,我麵上難堪。”
蕭萬頃聞言麵上一喜,追問道:“真的?”
東方既白甩開他手,“你真的想好了?要和他在一起一輩子,沒有腦子發熱一時衝動吧?”
蕭萬頃舉手作發誓狀,鄭重道:“我想好了,我做夢都想以後和他待在一起,生死不離,不是衝動,我想了好久了。”
東方既白應道:“嗯!”
蕭萬頃看他答應了,心情莫名大好,好似吃了定心丸一般。
東方既白說完便拿著書下了臨水閣,蕭萬頃也在身後傻跟著。
東方既白走到書房門口,低聲對他說了一句:“你就彆進去了。”
蕭萬頃聞言在外邊站著。
東方既白回了書房把書放好,走到隔間一看,宋齊已經醒來了,麵色紅潤了兩分,大體也瞧不出來有什麼異狀。
宋齊見他進來,啞著嗓子道:“殿下,抱歉,今日失禮了。”
東方既白走了過去,靠著床榻坐下,微笑道:“無妨,跟我客氣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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