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芸將布匹抱了進來,正不知往哪放的時候,燕景瑜說了一句:“放桌子上吧。”
香芸把布匹擱在桌子上,彎著腰倒著退了出去。
燕景瑜將小猴放在地上,站起來整了整衣襟,側頭看著她,“可用過晚膳?”
“還沒。”
“吾也未曾用晚膳,正好出去走走,用過晚膳還能逛逛京都的夜市。走吧。”
燕景瑜一邊說,一邊示意她跟上來。
商沉魚一邊回答“也好”,一邊跟上了她的步伐。
沿著官道走了不到一刻鐘,轉入京都的五街十巷,路上已經有人在打掃那些灑落的花瓣,細看他們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殘疾,有跛著腳的,手隻剩半個手掌的……
五街十巷到處都是這樣的人在掃著花瓣,還有幾位官差在他們身旁大喊:“快點快點,一會兒晚了人多了啊……”
商沉魚見了氣憤道:“他們怎麼這樣?欺負幾個手腳有缺的人算什麼本事!誰撒的花讓誰掃,叫他們掃算什麼本事?”
商沉魚見了就要衝上去理論,燕景瑜用手拉住她,衝她搖搖頭,解釋道:“並非你看到的那樣。
再晚些出來逛晚市的人不少,官差是在看護他們,免得被人撞了。
至於灑掃,是他們自己閒不住,卻又總想出來做些什麼,偏偏身體不便,做旁的又危險,所以讓他們平常做些灑掃的活打發打發時間。
況且也是給銀錢的,並未虧著他們。這樣一來,道上也乾淨了,也算兩全齊美……”
商沉魚讚歎道:“竟是如此,倒是我淺薄了。”
燕景瑜引以為豪地說了一句:“這點子也是吾的儔侶想出來的。”
“殿下的儔侶是?”
燕景瑜抬眼的時候,見東方既白和譚修樂一起走了過來,驀然一笑道:“他來了。”
商沉魚正要問是誰時,卻眼見得兩位黑衣男子走了過來,兩人雖同穿黑衣卻高下立見。
矮一些的男子衣飾平平,中規中矩,態度矮和,有作小伏低之態,容貌不差,隻輸氣度。
高一些的那人身姿挺拔,淫威自來,嘴角淺笑不經意之間勾魂攝魄。
行動時,衣擺如水波般漾開,晃金繡線在燈火下熠熠生輝。
腰間一隻羊脂色團花紋鏤空月兔玉佩,和一管黑漆漆的長簫挨在一起輕搖。
腳步動作不絕而身間器物無響,腰側佩同色織金香袋,猶有暗香浮動其中。
不必多問,便知高一些的那位便是燕景瑜口中的正主了。
商沉魚在名利場浸淫已久,早已深諳先敬羅衣後敬人這一道理。
認出那身衣服所用的衣料是浮光錦後,商沉魚便垂了眸子,沒敢多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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