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疼疼疼……”
地上的人一陣痛哼,看樣子是被這猝不及防的空間鎮封和相位轉移給壓迫的不輕。不過這人雖然身著男裝,聲音卻頗像女性,帶有一種異常的嬌弱之感。
阮夫人眉頭微蹙,說道:“彆裝可憐了,你一個聖者,哪有那麼容易傷筋動骨?自己把偽裝去了,彆在我麵前耍花招!”
“好好好,我馬上就去,馬上就去……”
那人將身上的赤羽軍甲胄脫下,褪去外襯,又解開束發,摘掉了臉上的人皮麵具,這才露出了本來的麵貌,正是此前潛進府中的虞紅翠。
季長青在旁邊注視著這一切,心底卻暗暗吃驚,這女人的偽裝並沒有使用任何法術,全都是用的各種道具,這種手法雖然老套,卻能避過大部分法眼靈目的探查,如果她不去除偽裝,普通修士真的很難看出其本來的樣貌。
不過無論外表怎麼變化,內在的修為卻很難徹底掩藏,季長青此時也看出來了,這女人,可是一個登天境三重的血聖!
但阮夫人顯然並不是很在乎,她不緊不慢地問道:“血隱教的?”
虞紅翠沒有隱瞞自己的身份,低頭回答道:“奴家是血隱教的第六聖者,名喚虞紅翠。”
阮夫人點了點頭,又問道:“知道我是誰嗎?”
“您是南安王的王妃,魔國的長公主殿下。”
虞紅翠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一眼,隨後又快速低下頭去,恭敬地說道。
阮夫人看著她這副謹小慎微的樣子,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說道:“現在知道害怕了?”
虞紅翠沒有直接回答,但卻放下姿態,低身叩拜道:“早前不知您有此等修為,貿然闖入王府,實在多有冒犯,若能幸免,小女子願以身投效,此次行動的一切事宜,也當知無不言!”
在一旁看戲的季長青有點傻眼,這還沒怎麼提條件呢,這女人就投降了?
不過聽她話裡的意思,阮夫人的修為似乎很強,強到她幾乎不敢生出反抗之心,季長青心裡有些猜測,便不著痕跡地用洞虛之眼看了一下。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過去,季長青的臉色都變了。
“季公子怎麼了,是不舒服嗎?要不要暫時休息一下?”在旁侍立的簡玲瓏關切地問道。
“嗯,隻是不太適應這種場麵,之後的審問,我還是回避一下為好……”
季長青連忙收住了自己的神情,順著這個機會提出了離開的請求,剛才的這次窺探,實在是給他帶來不小的壓力,以對方的修為,多半已經察覺到了什麼,再繼續站在這兒,就不太禮貌了。
“既然如此,就去其他地方轉轉吧。”
阮夫人沒有多問,很快就允了這個請求。
離開了審問犯人的現場,一個人走在湖心島的小道上,季長青這才回過神來,確認了自己的猜想。
結果不出所料,陸含香的母親,這位極少在世人麵前露臉的阮夫人,乃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魔族真神!
過去,大勢力之間的聯姻多半不會嫁修為太高的人,一方麵,這是對己方戰力的損失,另一方麵,真神這一級彆的強者,若是不願意,沒人能夠強迫其就範。
魔國的信息,對外界幾乎是不透明的,而阮夫人自從嫁給了南安王,也沒有真正出過手,所以在此之前,沒人知道這位魔國公主修為幾何,那個血聖才會誤判她修為不高,貿然潛進王府。
但這都不是關鍵,真正的重點,是魔國居然能說服一位真神下嫁,這可謂是下了血本。
之所以要這麼做,必然是有著巨大的政治意義,要麼是因為南安王本身有這個價值,要麼是為了他們的後代,一個兼具聖地,皇朝還有魔國三重背景的孩子,也就是如今的錦安郡主,陸含香。
“人族和魔族的混血族裔,而且還身兼幾大勢力的傳承……”
季長青梳理著陸含香的身世背景,試圖理清魔國這樣做的意義,但是理著理著,他卻突然想起了自己,他突然發現,現在自己所擁有的身份,在某種程度上和郡主很像。
他的父親季鴻,本名葉重霄,乃是魔國五大魔尊之首的寒獄魔尊,而且,他還有另一重身份,那就是古神八脈之中太初一脈的繼承者。
按照季長青所了解到的情況,古神八脈在魔族的血統觀念裡是無可質疑的名門望族,過去父親能得聖祖青睞,穩坐大執政的位置,除了自身實力強大,這一重身份也不可或缺。
在這一點上,他和有著聖祖血脈的陸含香在本質上沒什麼區彆,因為對於魔族來說,“八脈魔裔”已經代表了他們的身份。
當然,陸含香不光有著魔族血脈,還有著青陽的血統,雖然她的父親南安王在青陽不受待見,但也終究是昭明聖皇的子孫,在青陽如今的局勢下,這一身份可是蘊含著巨大的潛在價值。就算單從聖地來看,南安王陸亭風也是聖地如今的主事者古正清的得意門生,又在南疆經營多年,手握重兵,而陸含香作為他的女兒,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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