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頭去看她哥:“哥,要不就答應她吧,看她這麼可憐。”
這姑娘的樣子,讓她想起來不久前他們家的日子。
剛剛替安思雨給江知青家賠錢的那些日子,他們家完全揭不開鍋,大冬天地裡連野菜都少見,有也早被人薅光了,他們一大家子全靠一袋帶麩皮的糙米維持。
去年冬天,她整整喝了一個冬天的清湯寡水。
整個人都瘦的皮包骨。
她以為她已經夠苦了,沒想到這姑娘比她還慘。
眼窩都瘦的凹陷進去,空洞洞的大眼睛像是懸空在眼眶裡,看著就滲人。
如果不是家裡日子太難,怎麼會讓孩子餓成這樣。
安承誌沒點頭也沒搖頭,他皺眉問:“張小草,你家還有誰?”
張小草像是沒聽懂,隻一味拉著安慧:“姐,我可能乾的,我能乾活,一天給我一個窩頭就行,讓我去吧,不然我爹和我奶會把我打死的。”
大隊長見她答非所問,無奈道:“是個苦命的孩子,媽走的早,跟著她爸和奶奶生活,家裡還有三個弟弟。”
安承誌皺眉:“隊長,你們公社怎麼能看著孩子瘦成這樣,這家什麼成分?”
大隊長也無可奈何:“張家就張石頭一個人掙工分,老娘臥床,她三個弟弟還小,家裡條件不好,是村裡的重點照顧對象,每年都多給他們分糧食,可也沒用啊,村裡也沒有餘糧,多分那一斤半斤的,還不夠他們家三個小子分,哪兒能輪到她身上。”
村裡已經見怪不怪了,家家戶戶都是這樣,男娃娃未來是要頂立門戶的,女孩子吃那麼多也沒用,天生力氣跟不上。
這女娃當初下地掙工分,一天連一半都掙不到,還不如她弟弟。
安承誌看著心疼,可蝦條才剛開始生產,他可不想給小妹惹麻煩。
家裡再窮,也不能讓姑娘餓成這樣。
聽她說的意思,她在家裡還要做飯擔水壘牆搭灶台,啥粗活累活都乾了,要她爸是乾啥的?
各家有各家的生活,不乾涉他人命運。
他狠狠心,把安慧拉了起來。
他從身上摸出來一塊錢塞給那姑娘:“你叫小草是吧,這錢你拿著買點吃的,我們的工作太累了,你乾不了!”
小草沒接錢,腿一彎就要往地上跪。
安承誌眼疾手快:“你彆搞這一套,再跪的話,以後我再有活也不找你們家人。”
小草嚇得不敢跪了,半跪不跪僵住,細瘦的像麻杆一樣的腿來回打擺子。
“求求你們了,我真的能乾。”
大隊長見安承誌是鐵了心不要他,隻能搖搖頭:“小草,你回去吧。”
他本意也是想幫幫小草,安承誌開的價碼高,一天兩毛錢,還管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