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塵瀟帶著軍中精銳抄小路翻山越嶺,秘密急行軍至龍鳴山一帶,埋伏在事先選好的隱蔽點位。
匪寨處於龍鳴山山坳處,他們就在距離不遠不近的山坡上蟄伏著,高大的灌木叢將他們的身影完全遮蓋,匪徒很難發現他們。
“報——王爺,皇上的隊伍來了,帶了兩隊士兵,其中一隊在外圍將龍鳴山團團圍住。另一隊朝山寨方向急行軍而來。”一士兵沾著晨間的露水,混著汗液,急匆匆跑來。
穆塵瀟抬眸望向山坳方向,遠處的一條山路上,一大隊人馬正快速朝山寨方向奔襲而來。穆塵瀟抿唇冷笑,這麼多人一起來陪惠帝送死,他倒要瞧瞧這皇城護軍的實力有多強。
這時,從山寨內傳來一聲悠揚號角聲,山寨大門緩緩打開,一群匪徒模樣的人群從寨裡,揮著大刀、長矛等各式兵器衝了出來。
穆塵瀟微眯起眼,匪徒約莫千餘人,身著雜亂不堪的流民服飾,盔甲也各式各樣,從樣子上看根本不像是行伍出身。
匪徒手握兵器,雜亂無章的站成一排排,領頭一人正騎於馬上,一副吊兒郎當的神態,觀望等候著遠處的皇家軍隊向他們奔來。
惠帝早已看見出門迎戰的匪徒,心中怒火中燒,就是這幫人模狗樣的匪徒,竟膽敢刺殺皇族,挑戰皇權。
軍隊行至山寨不遠處,在惠帝的一聲喝令下,隊伍不斷移動和變幻,最終擺出了一道錐形陣,惠帝坐鎮陣形中央指揮。
錐形陣進攻得力,突破有勁,麵對這群看似組織鬆散、隻講蠻勁的匪徒,確實是個高效的作戰陣形,穆塵瀟觀測戰況,迅速在腦海中作出一番評價,看來惠帝對軍事兵法也頗有研究,隻可惜有些紙上談兵了。畢竟這幫匪徒並非真正的匪徒。
若換做是他,在未摸清對方底細的情況下,他絕不會拿全部士兵壓陣,隻會派一小支靈活機動隊伍,先試探對方實力。
這群千餘人匪徒很快就在錐形陣的衝擊下,潰不成軍,慌忙撤退。
惠帝看這等形勢,心中大喜,區區匪徒又怎能與皇家護軍相抗衡,他立即命令軍隊擺出鷹形陣,全力追捕斬殺匪徒。匪徒見狀急速撤向山寨。
穆塵瀟隱隱察覺到不對,這群匪徒看似雜亂無章、組織鬆散,但在撤退的時候,明顯亂中有序,隻有作戰經驗豐富的士兵才能做到。
不好,這是在請君入甕,穆塵瀟立即反應過來,謝華的人說得沒錯,這群人的確出自行伍。
穆塵瀟看著惠帝帶著將士一個勁的往山寨裡麵衝,內心狠狠罵了一句蠢貨。
他本想彎弓搭箭,射向惠帝禦駕前,借此提醒一番惠帝,窮寇莫追,萬事小心。不過轉念一想,他本就是來替惠帝收屍的,何必費勁心思提醒他,說不定惠帝根本不領他的情,回頭還要治他個亂軍之罪。他心中劃過嘲諷,緩緩放下弓箭。
惠帝的大軍很快攻至寨門口,匪徒還來不及將山寨大門關閉,大軍便已衝入寨內。惠帝眼中閃過興奮,內心激蕩澎湃,這大概便是金戈鐵馬,氣吞如虎的滋味。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塵土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天色變得暗沉下來,明明辰時已過,卻仍不見太陽升起,穆塵瀟在空氣中嗅到一絲火藥氣息,看來惠帝的境況愈來愈不妙,他仿佛聞到千軍萬馬死亡的氣息,還有陣中央的惠帝。
穆塵瀟站立在半山坡之上,秋風戚戚,他緩慢伸出雙手,遮住自己的雙耳,等待匪寨中響起爆炸聲,心中劃過憐憫。
“轟,轟“幾聲巨響,如約而至,震得整座龍鳴山地動山搖,一陣硝煙散去,隻見皇城護軍狼狽不堪從山寨裡向外急速撤離,有的已經衣衫襤褸,斷肢受傷,還有的身裹火球慘叫著衝向寨外。
穆塵瀟看著眼前慘狀,震動不已,這火藥威力著實威猛,他在北境曆經大大小小無數戰役,敵我雙方從未使用過火藥。原因便是大宏先祖皇帝立下過規矩,火藥不得入邊,不可交易。
因此隻有在外敵攻入關內之時,方可不得不使用火藥。
可如今,不僅謝華能獲取火藥,就連這群來曆不明的假匪徒都能獲取火藥,將大宏之安危推入深淵。穆塵瀟頗為咬牙切齒,江南火藥官商這筆賬,他是牢牢記在心裡了。
這時,一眾小隊背護著一人從匪寨內衝出,周圍士兵都以此人為中心,防護開來。穆塵瀟從他鎧甲樣式推測這該是惠帝。
“報———王爺,惠帝被人救出,但身負重傷,雙腿似乎被炸斷。”一名在前線觀測的小兵迅速來報。
穆塵瀟一愣,複又抬首看向山坳處的那團背影。他幾乎可以想象出匪寨內的慘狀。
轟轟幾聲又響起,硝煙過後,一群訓練有素的匪徒從寨子裡衝出,此時,他們根本無需擺陣法,就能輕而易舉將皇城護軍擊潰。
穆塵瀟心思百轉千回,一個身負重傷,已是殘軀的皇帝恐怕已與皇位無緣,而且還能牽製拖住宮內的盧太後,豈不是兩全其美。他若現在將惠帝救下,還能撈得忠心護主之名。這難道不比替惠帝收屍更絕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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