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初見他沉默不語,估計他亦是不知曉其中緣由,便罷了罷手,頭痛欲裂,索性轉移話題。
“翊兒那邊可好,本宮很長時間沒見他了,甚是想念。“提及翊兒,她眼中儘是慈愛溫柔,透著無限思念,翊兒是她心底的軟鱗。
她憶及兩年半前,從西涼的深宮中一覺醒來,心中一片迷茫和渾沌,不知自己是誰,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更不知自己為何挺著個大肚子。
她開口問向身側的宮女,哪知,宮女一聽她的問詢,怔愣片刻後,還未回答她的疑惑,便直接奪門而出。
之後便是肅海帶著神醫及幾名重臣,急匆匆的趕來。
彼時肅海告訴她,這肚裡的孩子是她與男寵所生。而這男寵同她一起出遊之時,途中遇刺,跌落雪崖,不知所蹤,她亦是身受重傷,在床上躺了近乎一月。許是受到驚嚇,撞傷了腦袋,才會記憶全無。
沒過多久,她誕下翊兒,內心無法抑製的情愫,歡喜得很,卻因皇權問題,不得不將剛滿月的翊兒藏匿至神醫之處,由他撫養。若是讓大聖佛女得知她未婚先孕,必會誹謗起事,以此動搖皇權根基,甚至還會借機煽動百姓,爭權奪勢,建立政教合一的國家。
她對肅海告之自己的身份毫無懷疑,一來她見到了自己的父王,那位權高位重,卻病入膏肓的長者,側躺在床上,滿心滿眼溫柔愧疚的打量著她,充滿慈愛與關心,那雙眼睛同她長得一摸一樣,外人都能辨認出這可是對父女;二來即使她記憶全無,她對宮中之事,以及朝廷之事都有一種信手拈來的熟悉感,這更加令她確信,她從小便生長於這宮闕之中。
提及翊兒,肅海亦是滿臉溫和,當初他極力要求墮胎,神醫瞞著他,事先通知了國主,國主得知後,竟是十分高興,要求神醫力保甯初腹中胎兒的安全。翊兒得以順利降世,肅海也成了他的文武師傅。
“翊兒,他正跟著神醫四處雲遊,玩得不亦樂乎,前幾日收到消息,他們剛進入大宏境內的於桑鎮。”肅海回稟道。
甯初滿意的點了點頭,“神醫將翊兒照料得很好,待翊兒雲遊回來,便接他們入宮住一段時間吧。國相覺得如何?“
肅海表示同意,“大聖佛女被趕回了封地,暫時掀不起什麼風浪。不過陛下仍需謹慎,宮內有耳,切勿暴露了翊兒的身份。“
“本宮知曉了。“甯初慵懶的揮了揮手。
這時,從殿外傳來一聲悠長的通報聲:“聞人公子求見。“
肅海蹙起眉頭,與甯初對視了一眼。
“他……也許來得正好。“甯初眼神一亮。
肅海一眼就猜中她心中所想,擔憂提醒道:“這聞人氏來曆不明,實力雄厚,城府又極深,陛下還需警惕小心。“
“至少他對本宮有好感,不是麼?“甯初嘴角彎起,露出一絲不明笑意。
一年半前,她於仲夏節的宮宴之中初識這位西涼皇室的客商,自大宏幽州而來的聞人氏。
之後,聞人氏便以捐金西涼國庫為由,經常出入皇宮,求見國主甯初。而彼時甯初正對西域兩國發動戰爭,需要大量錢財支撐,也便由著聞人氏,讓他成了皇室的幕賓。
兩人時常會一同下棋、品茗或者賞梅,聊古通今,如同摯友一般。聞人氏對甯初那點小心思,甯初又怎會不知,不過她心中對他連一絲心悸或者漣漪都未曾有過。
“西涼能順利攻下西域兩國,納入版圖,多虧了聞人公子的鼎力支持。讓他進來吧。“甯初命令道,心中確有感激之情,當初這聞人氏不僅捐了大量錢財支持戰爭,還不知從哪兒搞來了大批軍器和火藥,也算是這戰爭的一大功臣了。
肅海隻好不再多話,心中對聞人氏的疑慮始終未曾打消。
殿門打開,帶進一絲風雪與寒意。來人身材高挑,麵容清俊,一身風骨與傲氣,不急不緩的邁入殿內。
“拜見女皇陛下。“聞人誠恭敬跪拜,刻意念重了女皇二字。
上位的甯初輕紗遮麵,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笑容魅惑誘人,輕紗亦是遮擋不住。
聞人誠完全陷於這嫵媚的笑聲中,直愣愣的看著甯初,無法動彈,不可自拔。阿凝(甯)可比四年前在江南初遇之時更加惑人,聞人誠腦海中隻剩這一個想法。
四年前,他曾對她說過,他們還會再見麵,沒想到,命運弄人,竟會是在西涼皇宮再遇。彼時,他聽聞阿凝(甯)於梁山口殉難,還難過了好一陣。結果再次見麵,她如脫胎換骨一般,讓他滿眼驚豔。在西涼宮宴,他一眼便認出了坐於上位的西涼國主甯初便是攝政王身邊的小婢女阿凝(甯)。
自幽州而來的富商聞人誠,便是四年前被攝政王當場監斬的江南富戶歐陽睿。
“聞人公子倒是十分迎合本宮的心意,本宮的臣子們若像你一樣,能喊本宮一聲女皇,本宮定會心神愉悅。”甯初打趣道,她之前雖下了改稱呼為女皇的命令,但沒有一個臣子願執行該命令,就連肅海都不願意。太高調了,哪能與大宏皇帝平起平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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