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織田先生的過程裡,小鬆杏幫助我一起整理完了剩下的兩大箱零食。
即使一起共事了大半年,醫療部的大家也都默契地有所保留,這幾乎是黑手黨裡心照不宣地條例——不會去探究彼此的生活。
除了我之外,大家都不知道織田先生收養了孩子這碼事。
所以,小鬆杏並不清楚我剛剛撥通的是織田先生的電話,她大概以為我等待的人是太宰。
見她表情僵硬,視線不自在地飄忽遊離,還要硬撐著說“早川小姐,我陪您繼續等等”的模樣,我不由好笑,然後委婉地謝絕了她的好意。
“杏先下班吧,我沒有關係的。”我也沒有去解釋她的誤會,含糊地說道:“他很快就來了。”
“可是……”
“隻是稍微等一小會兒,放心好了。”
在我的勸說下,小鬆杏最後還是先一步下班離開了。
手裡的工作已經處理完畢,所以等待織田先生的時間中,我乾脆讀起了那摞厚厚的賀卡。
如小鬆杏所猜測的那樣,一部分的賀卡源自醫療部的同事,上麵還印有精心雕刻的紅薯章;還有一部分的賀卡源自我曾經醫治過的病患,上麵書有讚美以及感謝之類的言辭。
也還有一部分……
“咦?”
我又看了一眼收件人,上麵明明白白、的的確確寫著“太宰先生親啟”,這樣的信件並不止一封,有的賀卡上還泛有輕微的花香,不用想也能夠感受到寫信人的用心和誠意。
我頗有些哭笑不得,太宰的追求者、崇拜者已經將賀卡送來我這裡了嗎。
這麼翻閱了一會兒後,有人敲響了茶水間的門,距離我撥打織田先生的電話,剛好過去半個小時。
我收起了賀卡,將其妥帖地放進了將要帶回家的紙箱裡,然後說道:“請進。”
果然是織田先生。
我先向他打了個招呼,又將電話裡說過的緣由再提了一遍:“……總之,在非工作時間段拜托織田先生來公司,十分抱歉。沒有打擾到你的正事吧?”
“沒有。我正好在附近的書店裡閒逛。”織田先生說。
在熟悉織田先生的說話風格以後,我知道他這時說的不是托詞,話語裡也沒有彆的言外之意。隻是“書店”之類的,沒想到他有如此雅興。
“那就好。”我說道:“大概就這些了。”
“這麼多。”織田先生的視線落了過去,也微微有點驚訝。
“是,”我看著兩個半人高的棕色特大紙箱,裡麵被塞得滿滿當當:“好像完全被大家當成孩子了,裡麵還有一些牛奶之類的……隻是不知道大家會不會喜歡。”
“會喜歡的。”他想了想,說道:“謝謝,早川。”
“誒?……不客氣的。”我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太好意思:“畢竟這些是大家的善意,不好好對待的話,我會有愧疚感。應該是我謝謝孩子們能幫我處理這些才對。”
說起來,自從知道織田先生收養了小孩之後,多出的零食甜品也有了合適的歸處。
此前在住院時,大家也送來了許多水果零食,那時基本都分給了醫療部的同事,包括青年會、森先生那裡也分去了不少,但也隻是勉勉強強分完,這次零食比水果更多,倒讓我鬆了口氣,好歹不怕它在短暫的時間內處理不完而腐爛。
簡短的對話寒暄過後,織田先生搬起了零食箱,我們並肩下了電梯。到停車場後,我正想同往常一樣和他告彆、各自回家,沒想到卻在轉角時碰上了太宰。
太宰高興地向我們打了個招呼,在一段簡單的寒暄後,他得知了我拜托織田先生處理零食的事情後,便看向我說:“原來如此。嘛,織田作之前不是說過,孩子們很想親自感謝小澪嗎?正好到了晚飯時間,小澪要不要一起去嘗嘗看那家咖喱店?”
我自然沒有拒絕。就這樣,半個小時後,我們三人出齊齊現在了織田先生收養孩子的咖喱店裡。
…
咖喱店、不,應該稱之為洋食館,它坐落於一片空曠的平地裡,周邊的住宅稀少疏鬆,門店的裝潢也非常簡陋,不仔細靠近看的話,很難辨認出它是一家販售食品的店麵。
隨著汽車一路駛來,我隔著車窗,觀測了一番附近地形,並得出了結論:洋食館開在遠離黑幫火拚的地帶,在橫濱地界,絕對算得上是十分隱蔽的安全區。
店長是一個長相和藹慈祥、發量稀疏的中年男人,凸起來的肚腩和滿臉的笑紋,莫名會令人聯想到亞洲的佛像。
“織田作,還是老樣子對吧?”
店長也叫了他這個名字。顯然,他們早已有了一陣交情,不過也是,織田先生每周會外出三次,最終目的地應該都是這家洋食館,而且孩子們也被收養在這裡,如果不熟悉,才會讓人感覺到意外。
“是的。”織田先生點了點頭。
“咦,帶了朋友來嗎?真是難得一見。”見到跟在織田先生後麵的我和太宰,店長笑了起來,臉部縱橫的紋路愈加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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