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佛是否真的存在,又是否真的會去聆聽信徒的願望呢?我想祂是存在的,否則也無從解釋,為什麼我能夠在死亡後獲得第二次生命、還能夠擁有前世不敢奢望的家人。
冷空氣被人群的呼吸擠走,周遭漫起一股悶窒的燥熱。從長隊裡走出來時,原本橙紅色的黃昏已經被夜幕取代,神社點了燈籠海,斑駁在漆黑夜色裡,猶如燃燒著火焰的星芒。
我們在神社兩側的小攤販邊買了些吃食,這時,太宰問起了大家許下的願望。
“許願?”一旁的織田作先生回憶了一下,很坦誠地說道:“我沒有什麼願望。”
“唔。”我嚅囁著,還是沒有將願望說出口。
頗有些難為情了……
安吾先生則說道:“新年願望說出來會無法實現的,太宰。”
“實現不了嗎,”太宰若有所思地嚷道:“失算了,假如是這樣的話,我應該許下自殺失敗的願望才對。”
“……”安吾先生歎了口氣:“說的是呢。”
我們朝抽簽的方向走去。某一瞬間,我忽然遠遠地瞧見了幾個熟悉的人影。他們正穿過鳥居,迎著人群的方向朝神社裡走去。
是與謝野、亂步、福澤先生,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少年。那少年戴著眼鏡,黃色的發束在了腦後,身材高挑、麵容嚴肅,著裝一絲不苟,想必是武裝偵探社的新成員。
以及阿敦。
他們似乎也正在說閒話,臉上都掛著愉悅的笑容。阿敦背對著我的方向,將手裡的汽水遞給了亂步。
距離並不遠,隻是周邊的人群有些多,所以很難發覺。我頓了一下,思考著要不要找個借口離開這裡。
這麼想著,下一秒,亂步便透過了人群,遙遙地與我對視了一瞬,然後,就像不經意似的,他默默移開了視線。
看樣子……亂步大概不會讓阿敦發現我了。
我稍微側身,往後躲了幾公分,讓太宰的身形完全擋住了我的臉。這樣的話,即使阿敦這時候望過來,也發現不了什麼。
“怎麼了?早川桑,你好像有點魂不守舍。”安吾先生注意到了我的異常。
太宰的目光微微流轉,也在我身上停了一瞬。
“沒什麼。”我搖了搖頭:“走吧,大家。”
「和武裝偵探社在新年參拜時擦肩而過」隻不過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在許久以後,回憶起來時,也許會有「頗似命運注下的一頁陳書」這類的感觸,但當下,也隻不過是將它飛速地翻了篇。
因為,我完全被接下來的抽簽環節吸引了視線——結果十分巧合,我們四人居然全部都抽到了同一類簽。
小凶。
並非大凶。這倒是讓我稍稍寬心了一些,畢竟“大凶”這一詞語,會讓我聯想到並不美妙的回憶。
幾人對這個結果沒太在意,黑手黨的工作總是伴隨著各種禍事,興許抽出的不是大凶,已經是一種幸運了。
我心中想著,雖然有些倒黴,但總歸隻是預言,況且隻要不算絕境,就不算太糟糕。
依照抽簽的傳統,將簽文寄在了寺廟內的樹乾上,以求逢凶化吉、避免災厄。離開寺廟時,我又匆匆環顧了一圈,不過,這次沒再見到偵探社的人。
…
新年過後,便是白雪消融、萬象更新。
年後,我接手了一個關於改良外傷消炎藥物的項目。
從一月份開始,外科醫生便慢慢地將對醫療部的管理權限、外出社交宴會的大頭交給了我,自己負責起專心攻堅病患和殺戮戰鬥。
等幾個月後,我反應過來時,才發現自己已經成為了醫療部裡和外科醫生地位相當的存在,不過,那也是後話了。
二月初,和中也一起去參加了一起醫療集團主持的晚宴,彼時尾崎前輩也在場。
我雖然不經常見到尾崎前輩,但對她的印象一直都很不錯。所以宴會結束,她同我說有空可以去她那裡喝杯熱茶時,我也沒有拒絕。
三月中旬,已經和織田作先生收養的孩子們關係變得好了許多。給幸介他們讀繪本時,聽他們的講到,長大後的理想職業是港口黑手黨。
我尊重他們的願望,講述了幾起最近的手術來為他們打下基礎,比如說給病患療傷時他的腸子露出了一地、比如說病患下巴被鋼筋貫穿於是無法正常吃飯,諸如此類的。講完故事回頭時看到了織田作先生,微妙地有些心虛。
後來織田作先生在p酒吧裡閒聊時,無意間提起孩子們的願望不再是加入港口黑手黨了,弄清其中緣由後,太宰笑出了眼淚,安吾先生吐槽的字句就和我當初講故事時說的話一樣多。
四月末,和旗會一起給中也過了生日。我挑選的禮物是一瓶紅酒,中也非常喜歡,但卻並沒有開封,而是用作了珍藏。
理由是「二十歲之前不宜飲酒」。
我覺得,中也也許就是「開車前絕對不會喝酒、未成年時期絕對不會去思考戀愛關係」的人。比起他來說,太宰是完全相反的類型,在成年前喝過的酒大概可以積滿一個大型魚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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