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治說了兩次“不要”。
第一次,他沒有動作。
第二次,我得到了一聲很輕的歎息。
當我睜開眼,櫻花吹落至無人的木質庭院時,心臟終於重重墜落在實地。
我賭對了,第二次的“不要”,其實是“那就再來一次吧”。
我從母親的宅邸翻找到廢棄庭院,甚至欺騙了幸子。一直到深夜,才終於在雜物間找到他。
他睡在那把搖椅上,不知道做著什麼樣的夢。
那一瞬間,我想到很多,想到兄長們充滿惡意的臉,也想到母親的擔憂,最終定格在他閉上的雙眸上,我隻見到他。
他睡得太淺,我來不及再多思考,隻是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擺,說:“我抓到你了”。”
——津島澪手記選段」
“不可思議。”
森鷗外發出喟歎:“居然是以捉迷藏這樣的童稚遊戲作為關係的伊始。太宰,偶爾也會露出孩子氣的一麵啊。「抓到你了」這句話……是你們兄妹二人之間的小秘密麼?很有趣呢。”
比起提問,更像是自語。比起揶揄,更像是試探。如同審視貨物的商人,妄圖從其中找到得利的缺口一般。
太宰神色未變,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很彆扭呢。”
“是啊,超彆扭呢。兩個都是。”
遠遠的,旗會內部正竊竊私語,中島敦沒有聽太清,因為耳邊的音量更加真切。
他一轉頭,偵探社眾人已經根據這個話題展開了興致勃勃討論,以直美與亂步首當其衝。
前者麼,自然不放過每一個向兄長撒嬌的好機會,諸如將手伸進穀崎的衣擺:“捉迷藏誒,兄長大人,我也想玩哦?”
“直、直美——”
中島敦無奈,心中念叨:“習慣就好”,
撇開臉,他看到後者已經開始向社長談判:“如果我扮演的鬼拿到勝利,今天的粗點心限額就要提升到三倍!”
“很遺憾,不可以。”
但被果斷拒絕了。
偵探大人開始控訴:“社長好過分。”
賢治笑道:“亂步桑想玩嗎?我從來沒有玩過,城裡人的生活果然還是很精彩啊!”
亂步嘟囔著,說出了和太宰截然相反的話語:“我做鬼的話,沒有人能逃掉。”
賢治撓了撓後腦勺:“好複雜,那種事我也不知道啦。不過,遊戲不是享受過程就好嗎?”
說的是呢。
還是會有點想看亂步先生和太宰先生玩捉迷藏吧,就像是矛和盾的攻擊,也許會很有趣?中島敦這麼想著。
在他出神的瞬間,被抓包了。
“阿敦——”亂步狐疑地看向他。
身體比腦子反應更快,他熟稔地遞上波子汽水,亂步笑納。晃神間,中島聽到與謝野低聲問:“亂步桑是怎樣想的?”
波子汽水碰撞杯壁,晃出氣泡崩裂的聲響。
亂步聲音清亮:“實際上,如果‘鬼’一直找下去,逼迫到‘人’隻有一種‘必須現身’的選擇後,鬼怎麼樣都會是必然的成功吧?否則,這場遊戲永遠無法終結。”
“畢竟,他們從沒約定過時間。”
「“捉迷藏被母親發現了,她訓斥修治不該帶我錯過時間。
她告訴我,修治並不是第一次玩這種遊戲,他幼時便常常同兄長們玩鬨,可每一次都會回來得很晚——
修治他,曾經無數次被兄長們關在廢棄庭院裡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