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發簪是我送給容兒!難不成做丈夫的送東西給妻子三嬸也要管?”
裴詞安習慣性的負手於身後,上前兩步與周氏齊平,頗為迷人的瑞鳳眼眼尾自然而然的上揚,眸中慣常的笑意全無,隻餘冷冽,嚇得周氏心上一顫,忽然有些懼怕。
但哪有做長輩的怕小輩的道理?即便位高權重又如何?這麼一想,周氏忽然又挺起了胸膛。
隻是同在堂上的除了陸舒顏和葉芷芙,還有抱著孩子的秦紅螺,幾人目光落在陸舒容發間的簪子上,一時間神色難明,但其中的不甘與嫉妒卻是難以遮掩。
同是他的女人,不過就占了個正妻的名分,怎就這般區彆對待?
不能吃肉,難道連湯也喝不得?如此想著,心中更是意難平。
周氏咽了咽口水,“世子既為長子,日後是要繼承國公府和爵位的,便知你的財產也是……”
“長子所獲不能私藏,需另備冊子記錄,日後與府中資產合並為一處!但卻不是不用能,我的銀錢,我買房買地也好,供給娘子也好,難不成還要通過三嬸的允許?”
裴詞安眉間一冷,拱手對這老夫人、父親母親,還有三叔一拜,“請恕淮之不孝!”忽而轉頭盯著周氏,那樣幽深無底的眸色,叫周氏忍不住後退一步,臉色大變。
“自從容兒入府以來,三嬸便幾次三番看不上,一開始也隻是暗地譏諷,我們隻當沒聽見。可自從容兒生孩子以後,三嬸更是屢次找茬,甚至在生產當日,不顧容兒身子虛弱,竟帶著微雲挑釁,淮之倒是想問一問三嬸,是何居心?莫不是要了容兒的命才肯罷休!”
“我、我哪有?不過是看她不懂規矩,這才……”
聽到提起“裴微雲”的名字,二夫人何氏立刻將女兒護在身後,亦是不滿的等著周氏。
她好好的女兒,都叫這婦人給連累了!
裴硯修看了眼妹妹,又看著三嬸,雖然不曾說話,卻是薄唇緊抿。
“我女兒不懂規矩?我女兒何曾不懂規矩?你倒是說說!”
陸夫人聽著周氏現在就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誣陷容兒,在府中的時候還不知遭了多少罪,心疼的抱住陸舒容,心中悶得難受。
“容兒自從嫁入你們國公府以來,有哪一點做的不好?我每每問起,她都說國公府上下待她極好,老夫人疼愛,婆婆和善如娘親一般,兩位嬸子也不曾有半句苛責,丈夫亦體貼關心。”
陸夫人說這話時,堂上眾人臉上皆變了變,就連裴詞安麵色也不穩,杜氏更是有些難堪。
大家都做過女兒,總少不得在母親麵前抱怨幾句,誰知陸舒容竟半句抱怨都不曾有!
陸舒容覺得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溫聲道:“母親不必如此,女兒在國公府的確沒有被苛待,即便……”
“哼,你少說漂亮話!”周氏開口急急截斷陸舒容的話,“瞧瞧你這一身穿的戴的,單單拿大嫂來比,可曾有你穿得這樣矜貴?若真一個子兒沒貪,敢不敢拿出賬冊來讓大家驗一驗。”
“胡鬨!”老夫人使勁兒拍著旁邊的軟枕,“你貪得那些錢仔細我不知道?不問你要就罷了,怎還敢誣陷容兒!”
周氏沒想到自己做的那些事會被當麵揭穿,一瞬間便有種自己的衣服被扒光了的感覺,當下什麼也不顧了,立刻道:“是,我是貪了,我是人有貪欲,那她陸舒容就不是人嗎?就沒有貪欲?”
惡狠狠的對陸舒容道,“這種事兒,一查一個準兒。”
“三嬸,你實在……”
“夫君。”相比於裴詞安和自己父親母親的惱怒,陸舒容倒是顯得平靜許多,上前與裴詞安並肩而立,“既然三嬸疑心,那趁著今日各位親戚都在,咱們不如就將話說開了,省得日後我背個貪圖國公府錢財的罵名。”
“瑾兒,去將賬目冊子取來,讓大家好好的看看清楚!”
“是。”瑾兒急忙趕回了挽月閣,小跑著取來。
“還請老夫人、母親、兩位嬸嬸過目。”
三本賬冊同時奉上,周氏不管杜氏的冷眼,瞪大了眼睛看。
三本賬冊中,一本是府中的支出,日常的每一筆都是仔細的記錄,何時用的,用在何處,花了多少銀錢,很是清楚詳細。
還有一本是專門記錄裴詞安資產的冊子,不僅有每月的俸祿,還有皇上的賞賜皆在裡麵。
周氏看著冊子睜大了眼睛,沒想到裴詞安隻是四品刑部侍郎,卻有如此厚的封賞。忍不住攥緊了拳,但凡自己夫君能得這樣的封賞,她也不必去貪府中錢財!
還有一本則是陸舒容自己的,卻不是自己的嫁妝冊子,而是記錄自己的花銷,添置了什麼,銀錢從何處出,賞賜妾室們的東西出自何處,裴詞安給她添置了什麼東西,皆一筆筆的清清楚楚的記錄著。
裴詞安看著周氏臉色鐵青,冷眼一掃,將冊子送到了老夫人手上,又順帶掃了眼陸舒容的冊子,麵色一瞬間難看得要命!
老夫人帶上花鏡細細一看,怒而指著周氏道:“看看,容兒自己添置的東西都是出自容兒自己嫁妝,即便是一些玩意兒也沒有動府中的錢,你如今還要如此汙蔑,實在可惡!”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