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玉露、玉露不敢!”
質地極為順滑的真絲長裙堆疊在地上,玉露被細細妝點的麵上眉目如畫,眉間以金色和紅色精致的描繪出一朵芙蓉花鈿。
陸舒容看著跪在地上的玉露,眉骨稍低,“難不成你不願伺候?”
如今玉壺已經毀了容,現在有正式名分能伺候的也就是玉露。
本以為玉露隻是膽子小又安分,所以才不爭不鬨,可看她如今膽戰心驚的跪在地上,倒讓她有些難辦。
總不能讓霜兒和瑾兒去伺候?
陸舒容剛抬起頭與看向二人,便聽玉露口齒不清的哆嗦道:“妾身隻願意伺候少夫人,對世子是萬萬沒有妄念!萬萬不敢與少夫人爭寵!”
聞言,陸舒容麵露微笑,眉間總算和煦了起來。原來不是不是想,而是不敢!
陸舒容斜臥在軟榻上,背後靠著舒適軟和的墊子。這墊子裡是用鵝的絨毛所填,靠上去軟軟的像是在雲朵上一般,是前幾日裴詞安專門命人做好了送了來。
“玉露,你過來。”
剛招了招手,誰知玉露竟連站都不敢站起來,膝行著跪到她麵前。
陸舒容搖了搖頭,這樣懦弱的樣子,好,也不好。
若是扔在後院無人照拂,指不定被欺負成什麼樣呢!
可若是日後得寵,心再大也不敢無法無天,至少她的孩子不會擔心被她欺負。
陸舒容伸手抬起玉露的下巴,細細審視道:“說起來你比我還年長一歲,你既然為夫君的良妾,難不成就願意一輩子這樣虛度一生?”
“我、我……”玉露本就為家生子,自然知道此刻該說什麼話最能討主子歡心,可不知為何,看著陸舒容帶了些氣勢卻頗顯真誠的眉眼,忽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以前你為求自保,自然是不敢。何況後宅爭鬥,雖不見血腥,卻處處是血腥。可如今我給你機會,你又憑何不要呢?”
看著玉露麵上精致的妝容,陸舒容“嘖嘖”兩聲搖了搖頭,“這事兒若放到玉壺身上,怕是早就迫不及待。何況我身懷有孕,不能伺候,你既為世子良妾,這也是你的本分,怎能推辭?”
“可是……”看著玉露眼底漸漸流出幾分光來,陸舒容一笑,“難道你就不想為自己爭上一爭?若得世子寵愛,你的家人,你爹還有哥哥的孩子們,也能體麵些,或許不用世世代代為奴,這難道不好?”
自然是好的!
似是被說動了一般,玉露擱在地上的手忽然緊握成拳,仿佛也不甘這樣的命運。
“夫人真的肯讓妾身伺候世子?”
陸舒容眸底一怔,應著灑進來的陽光,似有一瞬間的恍惚。
下一刻便像下了什麼決定一般,帶笑看著玉露,“若不願意,又何需為你妝點?”
“少夫人,您給世子熬的補身湯好了。”
霜兒端著瓷盅走了進來,陸舒容看著在微暖陽光照應下宛若少女肌膚般細白的瓷盅,不叫自己眸底晃動半分。
“玉露,我不逼迫你,但你可想好了?”
玉露猛地抬頭,急忙道:“玉露謝少夫人垂愛,日後定鞍前馬後,絕不背叛少夫人半分!”
陸舒容看著玉露從霜兒手中端著瓷盅離開,略顯疲憊的靠在軟枕上。
那如雲朵般柔軟的靠枕,也好似冰涼一片。
“少夫人又是何苦?”霜兒坐在軟榻邊熟練的為陸舒容捏著腿,“這些日子,即便您不肯讓世子歇在這裡,可世子也並未找任何人伺候,想來,心上是隻有少夫人的。”
陸舒容搖了搖頭,失神的看著高高的屋頂上描繪的繁複花紋,喃喃道:“既然決定離開,又何需讓他牽絆?不若還彼此一個自由。”
比蚊呐還小聲的低語連霜兒都聽不清,急忙上前問道:“您說什麼?”
陸舒容一笑,“說你和瑾兒也到了要嫁人的年歲了,有沒有看上的?”
“少夫人!”霜兒紅著臉,難得的嬌嗔一聲。
陸舒容低笑一陣,隻可惜他們是在沁州,若是在帝京,一定在孩子落地之前把霜兒和瑾兒的婚事給定下來,或放她們出府也未嘗不可。
“我是說我的安胎藥怎麼還沒端來?”
霜兒一笑,“都說懷孕的人愛忘事,瑾兒方才不是去守著了?少夫人的安胎藥即便不說,咱們也定會記在心上的。”
……
許是這陣子和容兒待的久了,以前他總是愛待在書房,如今卻多是在臥房之中。
隻是這小院兒的臥房中沒有她身上令人舒適的淡香,總覺得不夠舒適。
裴詞安似想到了什麼,立刻拿出紅底帶有金色斑點的紙折子,提筆速速在上麵寫下兩筆,滿意的放下筆,“如錦、如錦,前路錦繡鋪成,一生繁花似錦,不錯!”
“世子,玉露姨娘送湯羹來了。”
剛剛放下筆,隻聽門“吱呀”一聲被推開,玉露身著及地紗裙,眉間花鈿奪目,發間的步搖熠熠生輝。
看著裴詞安輕輕的將筆放在筆架上,儒雅中透著內斂,與帝京的那些達官貴人都不同,更何況他今日一身釉藍衣袍,玉帶束腰,眸光灼灼,難掩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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