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五日,保胎藥吃完,周院正受命來給柳無依複診。
言身體已經大好,可出門活動活動,隻是氣血有些虛,不需用藥但是要食補,於是給了廚房一本厚厚的藥膳圖譜。
劉管事送周院正出府,又塞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過去,小老頭開心的上了回家的馬車,突然覺得和澹台迦南打交道也不是那麼讓人為難的一件事。
次日一大早,屋外又下起了雪,按道理是不合適出行的,但是好不容易解禁了,柳無依當然要出門轉轉了。
春華本就苦於主子不出門沒法展現她的好手藝,鉚足勁給她梳了個京中時最流行的朝雲髻,看向妝奩時卻傻了眼。
因為柳無依那日過來頭上隻有幾隻銀簪,澹台迦南一個太監也用不上金銀首飾,所以妝奩裡除了那幾隻有些舊的銀簪也沒了彆的首飾。
柳無依不太在意的笑了笑:“銀簪也挺好的。”
打扮停當,柳無依坐在妝台前瞧了會兒,抹過雪肌膏後,右肩的青紫痕跡都消了,隻剩頸間的一小片,妝粉薄薄的蓋上一層就看不出什麼了。
鏡子裡的人兒看上去有了往日清麗的模樣,柳無依高高興興的帶著四人來了花園賞雪。
四角亭中因柳無依突然興起的賞雪事宜掛起來厚厚的竹簾,火盆裡燃著上好的銀霜炭,身旁的春桃為她挑開一點竹簾縫隙,春蘭、春華立在她左右擋風,
柳無依偎在厚實的熊皮大氅內,手中抱著一枚精致的銅手爐,坐倚在欄杆邊從竹簾縫隙中靜看雪落在結了冰的湖麵上。
遠遠的,春月提著食盒從那頭的回廊上走過來。
“主子,廚房那邊剛煨好的血燕,您嘗一口。”
柳無依輕撫著肚子麵露愁色,還是抬手接過春月遞來的碗,淺抿了一口,還未咽下那味道僅在口腔中打了一轉,便又吐了回去。
春月接過碗,春蘭遞上帕子,春桃和春華一人捧著銅盆一人端著盛有淨水的瓷盞,一整套流程行雲流水毫無滯礙。
惡心感從胃裡返到嘴邊,又吐了兩口酸水才罷休。
肚子裡這個從半個月前那趟昭獄之行後變得嬌氣起來,千金一兩的血燕昨日吃著還行,今日就不樂意聞了。
周院正說是懷孕早期反應,隻是柳無依的反應要更嚴重幾分,多用些食補的法子,少食多餐儘量補著。
澹台迦南給了句不惜銀錢好好養著,這可苦了負責采買的管事,為了柳無依每頓能多進些,在京中想儘辦法淘換些珍惜的食材藥材。
“主子,風雪大了,我們回吧。”春蘭為柳無依淨過一遍手道。
柳無依經過剛才的陣仗也是沒了賞景的心情,在四人的簇擁下起身往韶光院而去。
進了燒著地龍的正屋,大氅也穿不住了,幾個丫鬟幫著柳無依換身輕便的衣裳,拆去頭上繁複的飾品。
“主子?”春桃捧著手爐疑惑的看向她。
柳無依收回目光狀似平靜的接過手爐,纖指點在太陽穴揉了兩下說:“我突然有些困了,想小憩一陣,你們出去吧。”
四人依言退下,柳無依快步走到床邊,看向枕頭邊露出的一角玉佩,這東西她出門時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