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生時常情不自禁的回想起高星狼狽不堪地出現在瓦窯鄉的場麵,他用那樣深情而撒怨的眼神看著她,讓她瞬間被融化,那一次是他們倆愛情曆史中的經典回憶,似乎也是他們情感的巔峰。
巔峰過後是要走下坡路的嗎?
後來的訂婚,同居,懷孕,奉子成婚,一切平凡又混亂。
當她開始越來越依賴他的時候,他卻越來越疏離她。他們之間的親熱也越來越少,他多數時間醉酒而歸,倒頭就酣睡。根本不留一點溫存給她,反而似乎在逃避她的親近。
那天下午,高星沒有出去應酬,小兩口吃過晚飯來到頂樓的露台上看風景。
靈生還特意拿上了自己的數碼相機,準備在樓頂拍拍風景。樓頂的風景實在是好極了,可以概覽甘陽縣城整個風貌。
夕陽餘暉更添美麗,龍灘江水蜿蜿蜒蜒伸出天際,滿城的木棉花開,滿城鮮豔,生機勃勃。
靈生正拿著相機東拍拍,西拍拍,忙得不亦樂乎。
當她換個角度拍時,看見高星默默地坐在樓頂花園的花台上,看著遠方發呆。淡淡金黃的落輝照著他的側臉,他的棱角更加清晰,鼻如懸膽,薄唇輕抿。
高星身上那件翻領的白色t恤是靈生親手為他挑選的,穿在他身上特顯年輕,像個青春活力的學生,正是靈生印象裡的那個少年郎。
靈生貪婪地欣賞著鏡頭裡的高星,一邊拍下了她心裡眼裡都最美的畫麵。
翻看著相機裡的高星,靈生嘴角漾起了幸福的笑容,像初戀時的心境。她走近高星,坐在他身邊,看他衣領一邊卷起來了,便伸手貼心地為他理理伸展。
高星突然轉過頭來白了她一眼,拍了拍自己被靈生理過的衣領,不耐煩的說:
“彆弄!”
淡漠的語氣,他眼裡閃過的一抹厭嫌之色,像當頭一盆冷水直接把靈生澆了個透心涼。
“怎麼啦?”
靈生實在無法理解他的態度。
“沒什麼。”
高星淡淡地回了一句便起身走開去。他向樓頂的另一角踱過去,在離靈生最遠的一角站定,抱著自己的雙臂,背對著靈生,在夕陽下隻留了一個美輪美奐的側影給靈生。
美則美矣,卻冷得像一座千年不化的冰雕。
靈生心裡一陣刺痛。為什麼?
是嫌棄我懷著身孕,走樣變形的身材?還是憔悴的麵容,還是滿臉的妊娠斑?
哼,我變成這樣還不是拜你所賜!
靈生雖被老公嫌棄的神色所灼傷,但是她也隻當是自己孕期狀態太差所致,等自己生了娃,恢複到最佳狀態就沒事了,老公一樣會粘著她,再一次深情地擁她入懷的。故而沒作計較。
穩一穩自己的受傷的心,原諒他,算他情有可原。
然而,接下來的日子,高星陪老婆的日子更加屈指可數。也不知道外麵有多少忙不完的工作,應不完的酬。
靈生是多麼迫切的需要他的陪伴啊,可她卻挺著一天大似一天的肚子,一天比一天笨重的身子骨,不得不自己照顧自己。
高星夜夜晚歸,夜夜宿醉,甚至以不打擾老婆的睡眠為由,天天睡沙發。
多問候他幾句,他會莫名的發脾氣,說老婆多事。還說老婆這是孕期綜合症,是病態,神神叨叨的。
最後兩個月,靈生的肚子特彆大,身子特彆沉,胎動頻繁且幅度大。她感覺快要帶不動自己的肚子了,恨不能儘快卸下自己的肚子。
晚上睡覺的時候,平躺會感覺心臟壓迫,呼吸艱難,側躺的話,肚子裡的小家夥好像不舒服,拳打腳踢鬨騰得厲害。
靈生隻好坐著睡覺,可是小家夥還是不安分,猛地一腳把媽媽的胃頂到喉嚨處,讓人窒息。
靈生沒法安睡,隻好半夜三更在客廳裡來回走動。
那天說好的一起去產檢,可高星無故缺席,電話關機,不見蹤影,靈生隻好獨自去產檢。
婦科醫生問這麼大月份一個人多危險呐,你老公呢?
靈生撒謊說,老公出差了。心裡說不出的酸楚,險些眼淚就不爭氣地滾落。
不得已的謊言,自己都不信,她不願意彆人知道她的難堪,她還要維護他的名譽。
吃了晚飯,靈生再三央求老公陪自己出去走走,高星雖破天荒地答應陪她逛一次,卻顯得興致索然,很是勉強,沒精打采地跟著出門去。
那是個月明星稀的夜晚,走在龍灘江畔,夜色涼涼,空氣清新,好久沒有能像今天這般順暢地呼吸了。
靈生貪婪地吸著月亮的精氣,心情愉快,笨重的身子都似乎變得輕巧起來。
湖邊一排排的木棉樹,一樹樹的木棉花,花影婆娑,美的沁人心脾。
這樣美好的感覺多久沒有過了,這才是原本該有的生活嘛,為何變得如此珍稀難得呢?
靈生很想去挽住老公的胳膊走,但是她忍住了,她害怕他不願意,怕他嫌棄,怕擾了這難得美好的感覺。
高星兩手插兜,閒步而行,仿佛感覺不到身邊人的存在。他一語不發,沉默如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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