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完年後各就各位,大家開始正常上下班,生活原本毫無波瀾地繼續著。
有一點不一樣的是,少華每天下班回來就躺沙發上,沒精打采,無情無緒。
“老婆,最近感到好累,許是年紀大了吧,工作也力不從心的。你做好飯自己吃,我沒胃口,隻想休息。”
少華把皮包往櫃子上一放,襪子也來不及脫,就把自己像一攤爛泥似的攤在沙發裡。
“你是不是生病了?我看你這段時間都蔫蔫的。廠裡工作有那麼累嗎?”
“要做的資料越來越多,傷的是腦筋。老了,記憶力減退,跟年輕人搶飯碗,心累啊。”
跟年輕人競爭是有的,歲月不饒人也是真的,畢竟都快四十的人了。看著他有些後移的發際線,這段時間裡不知不覺多出來的眼角紋,眼裡似乎在逐漸暗淡下去的光,年春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怎麼感覺一個人正在逐步枯萎似的,哪裡不對嗎?又找不出哪裡不對。
“好,你歇著,我燉雞湯,什麼時候想喝就起來喝吧。”
既然累了,年春自然會讓他好好休息,也會給他做最好,最營養的飯菜。
隻是看他精神懶懶的,無情無緒的樣子,內心不由得泛起嘀咕:什麼破工作專愛這麼折騰人呀?這樣的破班不上也罷。不行咱換個崗位或者換個地方上,再這麼熬油似的熬下去,鐵打的人也禁不起。
年春見少華躺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的上下眼皮卻不停地打著架,她關切地走到沙發前:
“老公,疲了就睡一會兒吧,我把電視關了啊?”
“彆關!我哪有瞌睡啊,看電視呢,關啥?忙你的去吧,我就是養養神。”
少華明明在打瞌睡,卻強打精神坐起身,從年春手裡拿過遙控器打開電視後又躺下去了。
這人奇怪得很,明明困得不行了,還硬撐著不睡,是什麼道理?
年春隻得折回廚房去做飯,沒走幾步突然想起什麼來,返回沙發前,柔聲說:
“老公,你是不是戒不掉煙?戒不掉煙就不用戒,你抽著就是。抽煙的男人又不隻你一個,在家裡你想抽就抽唄,注意身體就是。”
少華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尷尬,囁嚅地道:
“老婆,被你發現了?這煙是有點不好戒,我就偷偷抽了。”
“你抽吧,在家抽個煙還偷摸地,難不難受啊?”
年春從茶幾底下拿出一個正方形的小包裹放在茶幾上,一邊拆包裹,一邊道:
“我那天在網上看到一個煙灰缸,挺精致漂亮的,就給你買了。”
話音剛落,包裹拆開了,一個黑茶色透明的圓不溜丟的煙灰缸就呈現在少華眼前。
“嗯,好精致小巧的煙灰缸,謝謝老婆。”
少華感激地欠起身子接過煙灰缸,在手裡端詳著,
“老婆,謝謝你理解我。”
少華看著年春,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婆,我可以現在就抽一支嗎?早饞了。”
“抽唄,我從來也沒有不準你抽煙啊,隻是那時候你……”
年春想說的是:你那時候是輸了錢焦慮才抽的煙,隻要你在正常情況下有節製地抽,誰還管束你了?
但是,她不想提起那些事兒,她知道少華更不願意提。那些刻骨銘心,驚心動魄的往事,年春是一點也不想提起的。
實在是不堪回首。於是她把話題一轉道:
“據說抽煙提神,還會令人才思敏捷,看來抽煙也不一定全是害處。適當抽一下有什麼要緊?你的煙藏在哪兒了,我去給你拿?”
為了輕鬆一下氣氛,年春笑睨著他道。
“在我公文包裡,你幫我拿吧,謝謝老婆。”
少華露出一個慵懶的笑容。
年春從少華公文包裡翻出了半包紫雲煙。捏著壓扁了的煙盒,年春內心微微發酸,如今落得隻抽得起拾元一包的煙了。
想當初,他混得最起勁兒的時候,包裡裝的都是上百塊一包的煙。
把自己造的這般落魄,唉,當真是今非昔比了。
年春把煙遞給少華,少華像個口渴了很久的人見到了清洌洌的山泉水一般,抽出一支香煙塞進嘴裡,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他叼著香煙,雙手在自己身上亂摸一氣後拿下嘴裡的煙,對年春討好地道:
“老婆,打火機在包裡,撈你再拿一下。”
年春看他像個餓勞鬼一般饑渴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衝他翻了個白眼,去拿了打火機給他。
少華點燃香煙,猛吸了一口,閉上眼睛,很享受的樣子。可年春見他把嘴巴閉得緊緊的,沒有吐出一絲煙霧,似是在有意閉住氣,不免有些緊張,呆呆盯住他,大氣不敢出。
搞什麼鬼?抽煙不吐煙,把煙往肚裡吞,不怕傷損了五臟六腑嗎?
過了一會兒才見他嘴唇輕啟,吐出很少量的青煙來。緊接著就從
他的兩個鼻孔裡冒出兩股濃濃的白煙,像兩個煙囪一樣滾滾翻湧而出。少華睜開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呆憨憨地楞在那裡的年春,年春這才發現他在逗自己,氣呼呼捶了他一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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