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出來,得了賞銀的劉老板心情不錯,要是在平時,哪會這樣和風細雨說話?
蘇月嬌握著椅子扶手的手緊了緊,下意識看了眼柳依依。
她眼裡含著淚,唇角卻帶著一絲挑釁的笑,似乎在說,這下你們可完蛋了!
不怪柳依依得意,往常蘇月嬌膽小怕事,蘇小荷年輕冒失,每次她告到劉老板麵前,她們兩姐妹隻有乖乖挨罰的份。
蘇小荷的心顫了顫,劉老板這人看著慈祥,實際上卻是極為小氣和心狠的,對犯錯之人,動不動就是抽鞭子關柴房的懲罰。
她怕姐姐吃虧,想把錯攬到自己身上,可還沒來得及開口,蘇月嬌先說話了。
“絕無可能!”蘇月嬌斬釘截鐵地說,聲音中帶著委屈和不敢置信,“想不到竟有人如此抹黑我,還挑撥我和依依姐的關係!”
“什麼鬨矛盾,扯頭發,不過是我和小荷幫依依姐卸妝而已。”
劉老板眼神詫異望向柳依依,蘇月嬌和她說的完全不一樣。
隻聽得蘇月嬌繼續道:“窗戶確實是我砸的,但依依姐不是故意的,她也知錯了,您就原諒她這一次吧。”
蘇月嬌這一求情,劉老板心中更覺奇怪:“窗戶是你砸的,卻讓我原諒依依,這是什麼意思?”
蘇月嬌小聲解釋:“依依姐把自己鎖在梳妝室裡睡著了,我上妝實在來不及,才砸了窗子爬進去的。”
“莫非您不知道?”她美眸圓睜表示驚訝,隨後愧疚地捂嘴看向柳依依,“對不住,是我多嘴了!”
蘇月嬌是劉老板看著長大的,一貫老實內向,況且她話裡話外都在維護柳依依,不像是和她起衝突的樣子。
劉老板很快理清思緒,沒再向柳依依求證什麼,看向她的目光中卻多了幾分不讚同。
孰是孰非,他還是分的清的。
柳依依臉唰的一下白了,嘴唇翕動想說什麼,但蘇月嬌沒給她機會。
“我和小荷謹記您平日對我們的教導,心想無論如何也不能耽誤唱戲的大事,這才砸了窗戶,好在依依姐識大體,答應出修理的費用。”
她有一把好嗓子,說起話來聲音娓娓動聽,一番話說的劉老板心裡熨帖得很。
“做得好!若不是你今日隨機應變,賓客等急了說不好要出什麼亂子。”
劉老板將她誇獎一番,又看著柳依依道:“依依雖然犯了錯,念在不是故意,又誠心悔過,就扣二兩銀子的修窗費罷。”
她什麼時候答應出銀子了?
柳依依憋著一口氣,手裡的帕子被攥得變了形。但在劉老板麵前,又沒法反駁蘇月嬌的話,隻得吃了這個啞巴虧。
她萬萬沒想到,看著老實好欺負的蘇月嬌,今日竟變得伶牙俐齒,能言善辯起來。
明明是自己找劉老板告狀,最後卻反被扣了銀子。
劉老板破例賞了蘇月嬌姐妹十兩銀子,柳依依應得五兩,減去二兩,得了三兩。
出門時,柳依依狠狠捏著手裡的銀子,指節被硌的生疼,竟如同感受不到一般。
蘇月嬌這個賤,丫頭,也敢妄想騎到她的頭上,等著瞧吧,總有一天,她會將今天蘇月嬌對她的羞辱加倍奉還!
得了銀子,蘇月嬌自然十分開心,可更讓她解氣的是,柳依依在她這沒討到任何便宜。
蘇小荷也替姐姐高興,回房後,她笑著說:“阿姐,你以後一定能取代柳依依,當上戲班的當家花旦。”
“就算成了當家花旦,也不過是彆人賺錢的工具罷了。等年紀大了,又會被彆人取代。小荷,要想揚眉吐氣,過上好日子,就必須要擺脫戲子的身份,脫離賤籍!”蘇月嬌語重心長地告訴妹妹。
聽了蘇月嬌的話,蘇小荷愣住了。姐姐說的這些她從來沒想過。
“不當戲子,咱們靠什麼生活?”她喃喃地問。
眼下蘇月嬌不便對她透露太多,隻是摸著她的頭,溫柔又堅定道:“會有辦法的。”
接下來的幾日,蘇月嬌幾乎沒見著柳依依幾回,兩人見麵時,柳依依也不打招呼,就跟沒看見她這個人似的。
反正蘇月嬌也懶得搭理她,少了她的陰陽怪氣,蘇月嬌的日子愜意不少。
倒是段逸辰,成了戲院的常客。偶爾有空,就會來聽蘇月嬌唱戲。
他沒再叫她去二樓送點心,可每次蘇月嬌站在台上,一仰頭就能對上他幽深的目光,看得她後背發涼。
不光蘇月嬌,就連蘇小荷都注意到了。
這天,蘇月嬌正在上妝,蘇小荷氣喘籲籲跑進來道:“阿姐,世子殿下又來聽你的戲了!”
描眉的手頓了頓,很快又恢複了正常,蘇月嬌淡淡道:“莫要大驚小怪。”
“你的戲他每場都要看,還打賞了不少銀子。大夥都說,他看上你了。”蘇小荷湊到她耳邊,神神秘秘道,“你說,他會不會對你存了彆的心思?”
“彆人的閒言碎語,聽聽就算了,當不得真。”
蘇月嬌照了幾下鏡子,滿意地放下眉筆,雲淡風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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