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板隻聽說過永平侯世子的名號,並無機會與其交往,乍聽世子駕到,頓覺誠惶誠恐。
餘光看見不緊不慢喝茶的蘇月嬌,心道若是現在將這人趕出去,難免在門口遇上世子。
趕她的話到了嘴邊又被咽了回去,隻道:“請蘇公子稍坐片刻,我先迎接貴客,去去就來。”
蘇月嬌溫和一笑:“反正我也無甚急事,就在此處靜候周老板。”
說句心裡話,這位蘇公子待人溫和有禮,若是出價再高些,周老板還是願意與他合作試試的。
暫且壓下心中想法,提步去見世子。
段逸辰被夥計引到寬敞的會客廳,才坐下不久,隻見一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快步進來。
“小人姓周,不知世子殿下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殿下恕罪。”
“不必多禮。”段逸辰淡淡說道,“本世子今日來,是有件事想同周老板商量。”
“殿下但說無妨。”
“侯爺托人捎來書信,道邊關缺衣少穿,命我籌集原料,運至邊關給將士們做衣服。聽聞你家鋪子新到的蠶絲質量上乘,我便不請自來了。”
“軍餉有限,隻能出成本價四百兩,還請周老板海涵。”他的語氣雖然平淡,卻帶著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氣勢。
周老板聽完,覺得納悶,這是怎麼了?一個兩個的都來找他買蠶絲。
他這批貨,大老遠從南方運到都城,用了半個多月的時間,要是隻賣四百兩銀子,人工和運費都合不上。
可他麵前的人是堂堂世子,一個不小心,項上人頭就要不保。
周老板左右為難之際,靈光一閃,忽地想起方才那蘇公子的話。
隨時可以簽下契書。
皺起眉頭,一手捂住肚子,周老板聲音急切:“小人腹痛急需更衣,還請殿下稍等。”
段逸辰權當不知他在做戲,揮手讓他快去。
出了門,周老板一路小跑,再進雅間的時候已經滿頭大汗。
蘇月嬌詫異起身:“周老板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周老板擦擦汗,“擔心蘇公子等得著急,便走的快些。蘇公子既是誠信求購,我們現在便簽下契書,如何?”
短短一會工夫,他就把利害得失算得明明白白。就算賣不上高價,賣給蘇公子還能賺四百兩,總比賣到軍中強。
“周老板不愧是爽快之人,如此甚好!”蘇月嬌眼中的喜悅流露得恰到好處。
就這樣,周老板叫人取來契書,用最快的速度與蘇月嬌簽字畫押,收了銀票,他馬上吩咐人將蠶絲從後門運到蘇公子府上。
蘇月嬌跟周老板說的地址是方才段逸辰告訴他的,好像是侯府管家在外置辦的宅子。
事情安排妥當之後,周老板又急急忙忙要走,蘇月嬌便提出了告辭。
“蘇公子慢走,我這邊還有急事,就不送了。”周老板對蘇月嬌的態度明顯好了不少。
說起來,蘇公子可是他的救星,若不是他先來一步,這蠶絲的買賣,自己虧定了。
“周老板,後會有期。”蘇月嬌像模像樣一拱手,徑自出門坐車走了。
回了會客廳,周老板麵帶愧色對段逸辰道:“殿下來的實在不巧,這批蠶絲昨日已經賣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