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定麵聖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在麵聖當天,羅希亞和波莉娜一起乘上了紮拉斯莉派給波莉娜進城的馬車。
她穿著一身麻布鬥篷,戴著那塊平時在街上遊走時戴著的鋁製麵具,和從前不同的地方隻在於她今天摘下了兜帽,把她的白色盤發露了出來。
而波莉娜本人的穿戴也同樣是簡約風格:她將銀色的中長發紮成了高馬尾,身上隻穿了一套便於行動的獵戶裝。
上了馬車後,波莉娜透過車窗看著馬車緩緩駛入弗洛森城區之內,似乎對窗外萬物複蘇的景色十分感興趣。
但是這個安穩的場麵並不會持續太長時間,隻要再過一段時間,潛藏在森林裡的猛獸和妖精將會再度來襲。
而城區內人們對疫病的過度防範也同樣讓人提不起勁——在進入城區以後,波莉娜看到的是市民們戴著頭布遮住口鼻行色匆匆的模樣、叫賣商販眼底藏不住的疲憊,以及所謂預防疫病的藥物一上架就被掃蕩而空的場麵,這使得她不禁感覺心情複雜。
生命的重量原來是這麼沉重的嗎?那麼為什麼之前宮裡可以隨隨便便就處死一個宮人呢?
她被這幅溢滿了人類求生意誌的畫麵刺痛了,所以她收回了目光,合上了車窗,也感覺腰間的水之魔劍重了幾分。
羅希亞見狀,便用著有些生硬的斯諾語問了波莉娜一句:“您在緊張嗎?”
由於羅希亞在和波莉娜交流情報時,都是通過一本自製的備忘錄和波莉娜溝通的,所以波莉娜這次在聽到羅希亞朝她開口說話的時候被嚇了一跳。
羅希亞見狀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她從鬥篷裡掏出了那本隨身攜帶的備忘錄,寫下一句話後展示給波莉娜看:我隻會拚寫和說一些簡單的斯諾語,所以大多數情況下隻能用這種方式和您溝通。
“沒事的,您不用介意。是我對您有些許誤解,我才應該和您道歉……看來我確實是有些緊張。
畢竟這次要麵對的是紮拉斯莉陛下,我在她登上王位之前就不是很能應付她,所以我不能確定這一次能不能把我想說的都和她說清楚。”
羅希亞眨眨眼,似乎對此毫不意外。
她思考了一會兒,又用筆在備忘錄上寫了幾段話,遞給波莉娜:
您可以試著在入宮前深呼吸幾下,這樣可以有效地幫助您緩解心理上的緊張。
不過,不管怎麼樣,您在入宮麵聖以後,不管心裡有多緊張,都不能被對方看出來,虛張聲勢有時候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如果您的真實情緒被對方捕捉到,您就會在談判中落於下風。
況且我認為我們這次準備得很充分,您隻需要把這段時間我們收集到的情報作為籌碼依次打出去,滿足陛下的需求即可。
“多謝您的關心,我……我會努力的!我不會讓您和特蕾莎殿下等人的努力白費的。”
羅希亞微微頷首,又寫下一句話交給了波莉娜:這是一場不能借助魔劍、隻能由您自己一人獨立完成的戰鬥,我們做這些事也都各有自己的目的,所以您隻要為了您自己而戰就行了。
在這之後又過了約有半個時辰,她們終於在紮拉斯莉派來的侍從們的引領下抵達了覲見的宮殿內。
紮拉斯莉墨藍色的長發依舊盤得整整齊齊,頭上戴著象征王的身份的發冠。她身穿白金色的絲質宮裝長裙,宮裝長裙的裙身上釘著碎金和寶石組合而成的釘珠,這襯得紮拉斯莉比從前多了幾分貴氣。
在看到波莉娜身邊還多了一位身穿麻布衣的白發麵具侍從後,她挑了挑眉。
“沒想到過了這些天,我親愛的妹妹身邊還多了一位侍從,而且這位侍從身上的特征似乎正和坊間流傳的無名勇者的特征大致吻合,看來就算是一直被關在鳥籠裡的鳥兒,隻要自己試著飛出去就會在一夜之間長大,這實在是……讓人感慨。”
波莉娜深吸了一口氣,心裡默念著羅希亞在馬車上寫給她的話,然後一本正經地行了個大禮:“女王陛下,貴安,未能及時恭賀您登上王位並獻上賀禮,請您恕罪。
但還請允許我糾正一點:我身後的這位女士隻是一位與我同病相憐的同伴,並非我的侍從。”
然而,她的一本正經和虛張聲勢在紮拉斯莉看來,就和前段時間假裝自己是娜德曼莉的絲拉比一樣好笑。
“好了,這些閒話就免了吧,你和我都不喜歡說那些虛頭巴腦的東西,不是嗎?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帶著絲內格夫人逃出宮以後,沒過多久又來函申請麵聖,波莉娜,你的目的是什麼?”
“陛下,我的目的從一開始就很明確:我是為了‘極北之秘境’絲內格而出宮,也是為了‘極北之秘境’而申請麵聖。”
紮拉斯莉的麵色頓時沉了幾分——因為這個地方她已經近十年沒再聽人提起過了。
“極北之秘境”在紮拉斯莉的眼裡和一座無法開發的荒地沒有任何區彆,因為自從瓦萊裡安王帶兵攻下了“極北之秘境”以後,那個地方就一直被會讓人窒息的無色瘴氣環繞,即使是術師也無法完全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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