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為特蕾莎描繪遙不可及願望的“罪魁禍首”正在晚宴會場之外小範圍踱步,即使紮拉斯莉允許她卸下麵具,她也仍然沒有脫下麵具。
名義上,她暫時還是波莉娜的同伴,所以這次也是她陪著波莉娜一起來到晚宴會場的。
然而羅希亞本人並不喜歡這種貴族晚宴的氛圍,加上她心裡清楚今天的主角是波莉娜,如果她出現在會場內,隻會起到喧賓奪主的作用,所以她便一直在會場周邊聽著舞曲,隔空和特蕾莎遙望相同的新月。
在第二支舞曲演奏結束以後,羅希亞看到了帶著幾個前段時間剛封了爵位的術師進宮的絲拉比匆匆忙忙朝會場趕來的身影。她穿著一身海藍色的禮服,和從前不可同日而語。
可即便如此,羅希亞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絲拉比就是先前出現在貧民窟的“娜德曼莉”,而絲拉比在看到羅希亞後,顯然也沒想到羅希亞會出現在晚宴會場,所以她露出了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
羅希亞不緊不慢地對著絲拉比無聲地行了一禮,絲拉比則是停下了腳步,深吸了兩口氣:“沒想到坊間流傳的無名勇者也會來參加陛下的慶功宴。”
“回殿下,因為我是波莉娜殿下的同伴,陛下出於慈心才給我發了邀請函。否則以我這樣的身份又怎麼能進宮呢?”
“原來如此……我還有些進展要和陛下彙報,就先進去了。”
說著,絲拉比便有些慌張地理了理劉海,帶著術師們進去了。
進到會場內以後,一頭紅發的絲拉比便成為了眾貴族眼中新的焦點,他們交頭接耳討論著這個和娜德曼莉不同的紅發公主的業績,擅自揣測她的未來。
在她和紮拉斯莉複命完畢後,注意到眾貴族目光的紮拉斯莉便調笑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今晚比起工作,你更應該在晚宴上享樂。”
“多謝陛下厚愛。”
然而,實際上絲拉比並不是很適應這類場合——畢竟她和波莉娜在從前都是不被允許進入這種晚宴的人。
雖然絲拉比從前也羨慕過這種看似光鮮亮麗的場合,但如今她卻覺得這種晚宴隻能起到一個與已經籠絡成功的貴族增進聯係的作用,不能實現從0到1的質變。
想到這裡,絲拉比擠出了一個有些無所適從的笑容。
可天不遂人願,在絲拉比從紮拉斯莉的王座旁走下舞池的時候,她便立馬被團團圍住。而波莉娜在此時才終於從貴族小姐的盤問和共舞邀約之下得到了解放,順著角落溜出了會場。
在第三支舞曲結束演奏的時候,羅希亞見波莉娜鬼鬼祟祟地從會場跑了出來,還捂著心口狠狠地吸了一口氣。
她上前用備忘錄寫下一句話,展示給波莉娜:“晚宴還沒結束,您怎麼就出來了?”
波莉娜無奈地歎了口氣:“我想我大概明白您之前流露出對晚宴隱隱約約的複雜感情是什麼了,晚宴的氛圍和我想象的實在是很不一樣。”
羅希亞眨眨眼,心中猜想波莉娜大抵是因為不擅長人情世故而對晚宴中各貴族間的觥籌交錯感到疲倦,便寫了兩句話給波莉娜:
“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不過這不是晚宴本身的問題。晚宴的基調和感受是由參加者決定的,我想如果您能在未來的晚宴上找到值得開心的事情的話,您對晚宴的印象或許會有所改觀。”
“那您有在彆的晚宴裡找到值得開心的事情嗎?”
羅希亞仔細回想了一下,發現她目前為止能想起在晚宴上的開心時刻竟然都和特蕾莎有關,便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在紙上寫道:
“最讓我感到開心的事大約是在偷溜出晚宴會場的時候遇到了值得共舞的對象吧。”
然而,在與她共舞以後,羅希亞對特蕾莎抱有的感情究竟是因靈魂深處的共鳴而蕩起的愛,還是隻是因為對方近乎無條件的信任和救贖而產生的衝動呢?
這個問題就連羅希亞自己都不清楚,她也在尋找這一問題的答案——雖然她曾一度篤信那是愛,但在最近終於冷靜下來以後,她也不禁開始懷疑自己了。
“這聽起來似乎是件很浪漫的事情。不過……比起晚宴的氛圍,我更多是在想一件事:那個夜晚的事情就這樣被草草掩蓋真的好嗎?
我知道對於陛下來說父王的真實死因確實沒那麼重要,但是那些騎士們實際上也隻是履行了自己的職責,可我卻因為我的衝動而……抱歉,我又有些衝動了。”
“您會這麼想才是正常的,生命的重量不是所有人都能負擔得起的,一旦生命消逝,無論我們怎麼做都是無法彌補的。
正因為生命是如此沉重的東西,所以死亡才往往讓人感到遺憾。我們作為曾經剝奪過彆人生命的罪人,現在唯一能做的隻有背負著罪孽走向生命的儘頭,償還我們的罪孽。”
波莉娜看著羅希亞寫給她的內容,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問了一句:“您願意陪我去一個地方嗎?我想,在晚宴結束以後,我應該就再也回不到這裡了,所以至少在臨行前,我得去那個地方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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