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緊交纏的雙手,宛如生命中最後的紐帶,李乘風的手指幾乎要嵌入苗老漢那逐漸失去溫度的手掌之中。
在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沉重。
苗老漢的生命,就像一盞在風中搖曳的燭火,正一點點、一寸寸地向著無儘的黑暗沉淪。
他的呼吸,變得如此微弱,仿佛是遠方傳來的風吟,每一次吐納都似乎在訴說著離彆的哀歌。
那雙曾經充滿智慧與堅韌的眼睛,如今已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變得空洞而遙遠,仿佛正凝視著另一個世界的輪廓。
李乘風能感受到,苗老漢的生命力正像沙漏中的細沙,無聲無息地流逝,每一粒都承載著他們共同的記憶,每一聲都敲打著他的心鼓,震得他心痛欲裂。
他試圖用自己的靈氣、法力去挽留,去阻止這場無情的告彆,但那些力量卻如同被囚禁的巨獸,無法掙脫束縛,無法為這即將消逝的生命注入一絲生機。
苗老漢的臉龐,已然失去了更多的血色,變得蒼白而憔悴,仿佛是被歲月無情地剝奪了所有的活力。
他的身軀,也在一點點地萎縮,就像是一棵在秋風中搖曳的老樹,正慢慢地卸下它最後的葉子。
李乘風的心,如同被利刃切割,痛得無法呼吸,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位恩人一點一點地從他的世界中消失,而自己卻無能為力,隻能任由淚水在臉頰上肆意流淌,化作對這無情命運的控訴與哀傷。
他緊緊握住苗老漢的手,仿佛這樣就能將這份珍貴的友情永遠鐫刻在心間,即使那是告彆前的最後時光。
“苗員外,老夫已經竭儘全力,但無奈回天乏術,老夫實在無能為力了,還請苗員外勿要責怪。”
老醫師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哀傷,他深知自己已無法挽回苗老漢的生命。
“下去吧,下去吧。”
苗大河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他的心中充滿了煩躁與不解,自己不過要娶個平妻,父親怎麼就如此想不通,無緣無故地生起氣來,結果竟然一病不起,害得他答應小桃紅的事情也無法兌現了。
“苗兄弟,還請節哀順變,今後苗府還得靠你支撐才是。”
陳顯走上前來,拍了拍苗大河的肩膀,語氣中透露出幾分關切與安慰。
“多謝陳大哥關心,小弟知道。”
苗大河自我感覺良好地點了點頭,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掌控苗府的未來。
然而,陳顯卻悄悄鄙視地看了眼苗大河,他心中清楚,最近的情況並不樂觀。
自從傻根進了金雁學院,天鴻會在台州城的管控力就開始受到一些其他幫會的試探,顯然,有人不喜歡天鴻會在台州城一家獨大的局麵。
“聽說傻根兄弟過兩年就要離開金雁學院了,到時候不知道是讓他住家裡還是住我們那裡。”
陳顯話題一轉,提到了傻根的事情。
“去你們那裡吧!”
苗大河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他心中盤算著,不用管傻根在不在家裡,關鍵是父親走後,他就可以放心地娶小桃紅了。
“那是應當的,就是不知道傻根兄弟現在的脾氣如何,我們會不會照應的不周到。”
陳顯故作擔憂地說道。
“脾氣?”
苗大河愣了愣,隨即恍然大悟,
“哦!小事一樁,讓苗壯去就可以了。他從小就跟傻根關係不錯,應該能照顧好他。”
苗大河興高采烈地指了指兒子苗壯,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美好的未來,兒子過去更好,更不會有人阻止自己娶小桃紅了。
然而,苗壯卻氣呼呼地看了眼父親,他心中暗想:若是爺爺不在了,也不知道誰能阻止父親去娶那個騷狐狸。讓他去照顧傻根?想得美!他才不會讓父親如願以償呢!
……
四天後,那個陰沉而沉重的日子終於來臨,苗老漢在無儘的病痛折磨後,終於撒手人寰,歸向了那未知的彼岸。
天空似乎也感應到了這份哀傷,布滿了厚厚的雲層,仿佛連陽光也不願打擾這份寧靜的離彆。
李乘風默默的跟隨著送葬的隊伍,他的腳步沉重,心情更是如鉛般壓抑。
他的目光始終盯著前方那口漆黑的棺材,那裡躺著的是他的恩人苗老漢,一個曾經在危急時刻給予他無數關懷與幫助的人。
在一處精心挑選的墓地處,送葬的隊伍停下了腳步。
這裡山清水秀,環境幽靜,仿佛是為苗老漢量身定做的安息之地。
苗大河哭天喊地,聲音撕心裂肺,仿佛要將所有的悲痛都傾瀉而出,然而,李乘風卻很清楚,真正傷心的,隻有兩人——一是苗老漢的妻子苗莊氏,她麵容憔悴,淚光閃閃,仿佛一夜之間就蒼老了許多;另一個,就是自己。
李乘風的心中充滿了無儘的哀傷與不舍,他的眼眶濕潤了,但強忍著沒有讓淚水落下。
默默地站在一旁,看著苗老漢被一鏟一鏟的黃土所覆蓋,直到那口漆黑的棺材最終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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