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元姒總覺得自己的嘴越來越挑了。
前幾日嚷嚷著要從吃的開始撫慰玄檀澈不安的心,素來是位言既出行必至的神,於是她每日都會抽空為玄檀澈獻上一份精心烹飪的“佳肴”。
每次看玄檀澈進食時,臉上洋溢的明明是讚賞,是美味,是幸福,是甜蜜……
可元姒稍後獨自淺嘗時,恨不得捧腹大吐三千裡……簡直難以下咽。
不過看玄檀澈吃得很香,並不像難食,這讓元姒很是疑惑。
應是玄檀澈口味獨特,或自己的嘴變挑了,足以忽略一般的食物以至覺得食之乏苦……元姒如是合理化地想著,畢竟玄檀澈沒理由騙她。
雖說是這麼想,但終究疑心不死,拎著剩菜剩湯心懷鬼胎地走進了日月司。
日月司遠看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閣大樓,由一層一層金色的琉璃瓦堆疊而上,恍如閃閃發光的金字塔。朱牆褐柱,綠叢仙雲,莊嚴而神秘。塔頂屹立一隻約莫一人高的金獬豸,眺望著明昭天下的赤烏。
還未進入閣樓,第一入目的便是蒼勁有力的燙金三大字:日月司。
再移幾步進入閣樓,正廳堂前龍飛鳳舞地掛了一幅字帖,上麵寫道:
晝有日,夜見月,日月齊明天下道。
幾位拜職於此的仙子瞧見元姒進來,恭敬的喊道:“見過主司”
元姒淺挑眉,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敷衍了事地回道:“無需在意我,都忙去吧”
言罷,仙子們埋頭繼續嚴陣以待地處理手中的事務,她則抬腳往樓上走去,來到了三樓的一間書房門口,倚靠在門上打量著裡邊奮筆疾書且麵如死灰的男神仙。
元姒能夠清閒如斯,全得益於九嶽忙得腳不沾地乾活。
苦了九嶽,恨不得把一個仙掰成十個來用,手都要寫冒火了,還是處理不完來自各方的狀告紙文。
諸神之戰後元姒便少來日月司,隻是時不時露麵一下,日月司大半的事務全落在他頭上。而自打兩百年前元姒驟然神隕,他一個副司便實打實地乾上了主司的活。
好不容易熬了這麼久,或許連創世大帝誇父都看不下去他這“做牛做馬”的苦日子,連“神隕”的神都給盼了回來。
可惜那神回來越發無所事事,推脫元氣不足暫難以擔職,如今日月司可真算是掛元姒頭賣九嶽肉!
“咳咳”,元姒清咳兩聲,打斷了正埋頭苦乾的九嶽。
饒是九嶽這般溫柔細膩的神仙,在沒日沒夜的壓榨後被打擾時,心境也是極為不佳的,當即甩了一個眼刀子過去,見是元姒後,眼睛都要眨抽筋了,眼刀子也沒收回來。
畢竟是領頭上屬,私下可以唾罵幾句,明麵上該敬的還是要敬……
適當的裝聾作啞,會讓自己更舒適,所以這位帝後無情地忽略九嶽來不及收回的憤懣,還以他因過度做事而疲乏不堪的臉色為借口引誘其進入“圈套”。
“師弟真乃質若青鬆,勤若工蜂,仙界有爾可蓬輝六界也”,客套話元姒最拿手,彆的先不說,誇獎之詞必須天花亂墜地狂撒一地。
九嶽的白眼都快翻到腳後跟了,可彆說這種五穀輪回之氣的話了,快夭折了!
“然如此長久辛勞,我作為你的師姐,視之甚惜,特親備佳肴以犒賞師弟,稍後來我的書房哦~”,元姒說完也不管人家答不答應,來去如風般地往頂樓走去。
九嶽:……………………………
有這功夫還不如來日月司坐鎮,彆說分走一半的事務,就是一點也好啊……
唉……
九嶽歎氣,處理了幾樁比較急的文書,而後才像泄了氣的河豚,拖走疲倦的身軀行屍走肉般爬上頂樓。
九嶽進門時元姒早已將盒中的食物擺放在桌上,此時正悠閒悠哉地衝茶。
聽見聲響,元姒略微抬頭,瞧見是九嶽,目光便移到擺放菜食的桌子上,“九師弟怎麼才來,菜都快放涼了,快些吃快些吃”
九嶽眯眼,打量元姒一眼,又打量桌上的食菜一眼……總感覺哪裡不對勁。
事出反常必有妖。
果然是要榨乾他最後一滴血汗吧!!
然走近時,九月瞧著那三碟菜皺起了眉頭……這菜色菜品過於詭異了吧。
這是吃的嗎?
這是武器吧!
原來元姒的客套話“親備”是真的,她是真下廚啊……
九嶽坐下去之後,久久不敢有所動作,連長籲短歎都不敢表現出來。
元姒見他不動,以為是她這樣突如其來的垂愛讓他太感激涕零而手足無措,一邊感歎自己以後可要多多關懷下部,一邊開口寬慰九嶽:“卿無須因幸澤而拘謹,儘管吃便是”
九嶽:………………
她在說什麼屁話?他看起來像很享受的樣子嗎?這不就是給他冗雜乏味的生活添了一味黃連而已嗎!
不過主司都這麼說了,他再不動筷就太不給主司麵子了。
拿起筷子,視死如歸地從菜碟中胡亂夾起一片肉。
放入口中,咀嚼,咽下。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