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又是一聲,藤條隻差一點就會斷開。
風間由一開始的淡定轉變為驚慌,手下意識地緊緊握住藤條,可握得再緊也無濟於事,不動還好,稍稍一動便會加快藤條斷裂的速度。
他堂堂一隻龍不會於今日葬身在魚腹之中吧?
魚妖大張著嘴一動不動地停在他腳下,魚嘴都酸了,風間還不掉下來,魚妖也不急,到嘴的肉就掛在頭上,嘴酸也舍不得閉。
“哢”
隨著這一聲斷裂聲,纏繞在樹枝上垂掉下來的藤條徹底斷開。
風間心猛地一跳,閉上眼同六界告彆。
再會,六界。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黑影從暗處飛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奪走魚妖苦苦等待的“食物”,魚妖哪料有這一出,張嘴用力一咬,想象中是肉漿爆開的美妙滋味,而徒搖了一嘴空氣,差點給魚牙硌碎了。
楮岠在屋中翻看古籍時忽而聽到屋外有嘈雜的聲音,素常十分安靜、甚至到了寂靜的地方,竟在夜晚有這種不合時宜地吵鬨聲,實在怪也,便走出房屋一探究竟。
循著聲音找去,瞧見一處波光粼粼的水塘,水塘中遊動著一條怪魚,此魚能說話,正用蹩腳的伎倆誘騙粘在藤條上的小東西。
楮岠借著月光打量風間,隻見他額頭上有一對小巧的龍角,看不清衣著布料,隻是那以金線刺繡而成的龍紋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光。
看來是龍族,好似聽說這座島的主人是隻幼龍,莫非粘在藤條上的那條“毛毛蟲”就是那個小主人……未免太弱了些。
楮岠還沒感歎完,就看見那條“毛毛蟲”和藤條一起向下墜落,身體比腦子快,楮岠從原地飛出,一下子就抓住了風間,提著風間的後脖領瀟灑地落到一塊岸邊的一塊石頭上。
可惜落在一塊長滿青苔的石頭上,滑得根本站不住腳。
楮岠整個身子不受控製地往後仰去,提著風間的手無意識地向後甩去,風間的脖子被衣領緊緊勒住,在風中翻著白眼飛舞。
“啪嗒”一聲,楮岠最終沒有平衡住身體,往後摔去。
還以為會倒在硬實的草地上,哪料身後乃是一個被密枝茂草遮蓋了的天洞,楮岠拽著風間橫穿草木砸在了一處不夠堅硬的瓦片之上。
至於為什麼說不夠堅硬,隻因楮岠直接砸破房頂跌進一座屋子裡。
楮岠感覺自己的後背碰到了什麼細細長長的東西,耳邊傳來悠揚的琴聲,伴隨著琴聲而來的是不知從哪飛出的暗箭,準確無誤地射向楮岠所在的位置。
楮岠為了躲避飛馳而來的暗箭,在空中一個旋轉翻身,結果又勾到了三兩根琴弦,剛躲過一隻暗箭又要連環躲避幾隻暗箭。
這一切發生得突然又迅猛,根本不給楮岠時間去思考和做出對策,隻能不停地避讓,可屋中上上下下全布滿了如銀如絲的琴弦,根本找不到落腳的地方,隨便一動就能碰到引發暗箭的琴弦。
不斷地避讓之後,楮岠退到了一個相對寬敞的角落,不敢大聲喘氣,隻能微微呼吸著,眼神銳利又快速地掃視著這間屋子。
屋子看起來有些潮濕沉悶,又厚又黑的牆體將這裡和外界隔離,屋中被夜明珠白淨的光亮填滿,可以看清密密麻麻的琴弦和屋中七八根間次排列的柱子,暗箭似乎就是從這些柱子中射出。
屋子的西南角有一道木製的樓梯通往樓上,那裡布下的琴弦較少,正南麵有一個巨大的蛙怪石像,而石像左側有一個似站似坐的怪物,像期頤之年的老人,鞠腰佝僂地縮著,有著人的身體,卻頂著一張青綠的蛙臉,兩隻眼睛好似早已被毀壞,隻突兀著兩坨肉瘤,並看不到眼球。嘴尤其之大,快咧到耳根處,頭頂一撮油膩雜亂的白毛,哪兒有聲音,它的腦袋便轉向哪。
因而楮岠猜測,眼前的蛙妖無明以視物,隻能聽音辨方位。以致他怕懷裡的小孩會發出聲音,用手緊緊地捂住小孩的口鼻。
隻是小孩從方才就一直不停掙紮,兩隻小手總是想推開楮岠捂在小孩嘴上的手,力氣不大,卻叫他有幾分心煩。
楮岠便收回視線,目光落在懷裡的小孩身上……他說怎麼一直在掙紮,原來是小孩口鼻全被捂住,無法呼吸了啊……
楮岠鬆開手,風間方得將空氣灌入體內的自由,還沒來得及猛吸一口,又被楮岠重新堵住,吸了一大口楮岠衣袖間的味道。
淡淡的墨香,有幾分清冷。
所幸楮岠並未捂住風間的鼻子,捂著小孩的嘴的手強迫他抬頭,而後與小孩對視著,明亮好看的杏眼透著警告,拿起小孩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意圖讓小孩跟著他的節奏慢慢調整呼吸。
風間領會了他的意思,在楮岠懷裡乖乖的也不再掙紮,跟著他慢慢調整呼吸直到平穩下來。
楮岠不再抓著他的手,也不再捂著他的嘴,拿下手時掌心沾了小孩的口水,楮岠嫌惡的皺起眉頭,隨後將口水蹭在小孩的衣服上。
楮岠的每一個動作都落入風間眼中,剛才那明顯又不加掩藏的厭惡直接闖入風間眼底,在看他時卻忽而換上一張虛假的笑臉,報以溫潤仁愛一笑,試圖以此來消弭方才出現在臉上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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