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歉。
穆哲手背在身後,碾了下指尖。
信了你的鬼話。
不過既然這將軍已經主動開啟了話頭,閃爍其詞顧左右而言他,反而會落了下風。
穆哲指間碾著藤蔓的種子,另一手捏起酒杯。
將軍連忙微微躬身,欲與他碰杯。
穆哲的手卻幅度極小的拐了個彎兒,錯開了,“位至上將,要全天候待命,按照軍律,哪怕是皇室宴請,也不許飲酒的吧?”
居然有雄蟲會了解軍律。
將軍哂笑了兩聲,抬眼和穆哲對視,正要開口,又被穆哲搶了先。
“還是說,總軍部的上將資曆積攢到一定程度,便無需遵循軍律,既可以隨心所欲的飲酒,也可以無視雄蟲保護法,隨意動用軍部力量對平民雄蟲實施監控?”
將軍再次抬眼與他對視,不過或許是被穆哲步步緊逼的態度惹怒了,連假笑都沒有了,抬手擱下了酒杯,“穆哲殿下,逞一時口舌之快,並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解決問題?”穆哲極輕的嗤笑一聲,“我與總軍部之間,有什麼問題需要解決?你不是來致歉的嗎?”
短短幾句看似單方麵發泄的試探,已經足夠暴露雙方的態度。
話幾乎已經撕碎了,鋪散到明麵兒上來。
穆哲對長期被監視一事極其憤怒,不接受簡單的口頭道歉,需要總軍部出示文件明確事情始末,或者更加有信服力的承諾。
而總軍部,知道監視一事已經徹底敗露,像當初隱瞞“池安計劃”一樣,迫切的需要讓穆哲閉嘴。
對峙的時間其實很短。
這裡到底是雄蟲殿下聚集的晚宴,總軍部在暗處如何肆無忌憚的拿雄蟲做實驗,在明麵兒上還是要乖乖收起尾巴,留下一個為皇族為雄蟲服務的好印象。
將軍的神情看不出憤怒,隻是冷淡,冷至陰鷙的眼神中還夾雜著些許玩味,像是上位者對弱小螻蟻的蔑視。
穆哲自然沒有像他那樣曆經百年血戰才有的氣勢。
不過他臉皮厚啊。
直勾勾對視了好一會兒,四周暗戳戳圍觀的雄蟲殿下越來越多,將軍到底是不想給總軍部帶節奏,伸手,主動請穆哲去後院密談。
宋唯快步跟上去,又時刻謹記著穆哲交代的,保持十米以上的距離。
卻在進入後院時,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兩位軍雌擋住了去路。
宋唯瞬間急眼,調動精神力試圖強行闖入,手腕上光腦卻適時震動了兩聲。
“不用過來,很安全。”穆哲當著將軍的麵兒,發了語音過去,才在亭下坐定,又衝將軍,“將軍似乎對我興趣不大,應該比我更想早日解決麻煩。”
另幾位前來參加晚宴的上將被阻攔在外,將軍終於肯直白的溝通了。
他整了整因大步走動而略有些不齊整的軍服,在穆哲正對麵坐定,“從你的身體檢測報告遞交到我麵前時,我就知道你不是我們找尋的返祖雄蟲,當即便命令他們停止監視。”
“後續行動,完全是手下私自進行,第二軍團禁藥的事情暴露後,我才得知他們依舊對殿下抱有不切實際的希望,才特意放出竹樓的位置,一來向堅持行動的手下證實,你與池安殿下並無關係。”
“二來,是特意讓貝原七知曉此事,貝家牽扯正統皇室,勢力遍布軍政民三方,對那些私自拿雄蟲做實驗的軍官,也能有一定的威懾作用。”
噢。
穆哲麻木臉。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其實是站在我這一頭的嘍?
信了你的鬼話。
穆哲在腦子裡迅速轉了幾個彎兒,手指摩挲著茶盞邊緣,連燙都感覺不到,“依將軍的意思,你知道的有關返祖雄蟲的信息,比你的手下要多,但你並沒有共享情報。”
“否則為什麼,你能夠輕易明確我不是返祖雄蟲,你那些手下卻不死心。”
將軍依舊是那張冷臉,看不出情緒的變動,沉默了許久,才抬手虛指了下後頸,“池安已經確認死亡,搜尋返祖雄蟲的計劃將永遠被封存。殿下作為此計劃的受害者,對其中隱情心生好奇也是應當。”
“不過,這個信息,將作為你我的口頭協議。”
“你聽了,此後不對外泄露有關池安計劃的隻言片語,我則保證總軍部自此以後不再對殿下施行任何監控措施,完全遵循雄蟲保護法保護殿下的生命安全。”
“一旦計劃泄露,總軍部會……”
噢。
穆哲點頭表示了解,滅口嘛!
倆年齡差三百的蟲,在四麵漏風的亭子裡,聊了半個鐘。
把所謂的“口頭協議”,徹底完善了,確保沒有漏洞能鑽了,穆哲才鬆口,表示勉為其難的,把這段被監控的屈辱時光給忘掉。
將軍是從後門走的,穆哲瞟了一眼,來接他的飛行器是軍部最先進的戰鬥飛行器,起飛不到十秒就隱身看不見了,眨眼間消失在烏漆嘛黑的夜色裡。
“雄主。”宋唯幾乎是在門關上的瞬間,就從不知道哪個灌木叢裡竄了出來,頂著一頭黃的綠的草葉子,把穆哲從上到下一通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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