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予有時候是真受不了嚴成。
其實當初在軍團的時候,就已經有些受不了了。
要不是看在同宿舍,嚴成又睡他下鋪的份兒上,真是一點兒交集都不想有。
原因有很多,嚴成明明有雄主,卻活的和沒雄主一樣狼狽,精神力亂的夜裡一睡著就控製不住,到處刺,格予睡他上鋪,回回早上起來屁股都是麻的。
嚴成護崽也很嚴重,幾乎不把他那個亞雌幼崽往軍團裡帶,說是家裡條件不錯好歹願意供幼崽上學,想讓幼崽好好完成學業。但是隔三差五的,他聽聞幼崽在家裡被欺負了,就會果斷拋棄一同在訓練的隊友,急匆匆往家裡趕。
這個被拋棄的隊友,特指格予。
格予口中的“受不了”,不是受不了嚴成這些表麵的狼狽和不負責。
他是受不了,在自身生活不順的情況下,身邊日夜跟著的朋友,生活也同樣不順。
就這麼孤零零一個朋友,原本應該是相互慰藉。結果聊天的時候,這個聊昨天被雄主揍了,那個聊哈哈我大半年沒見過雄主了。這個聊我的小幼崽被雄主打聾了一隻耳朵,那個聊我的亞雌幼崽差點被家裡賣掉……
哎,這整的。
日子裡就沒一個好消息。
這要怎麼活。
可要是離了這唯一的朋友,似乎也不太好活。
一次從任務中死裡逃生回來,格予站在刺骨的涼水下衝洗傷口,盯著腳下蜿蜒的血水,心想,自己已經活不好了,不如拚一把,讓兩個幼崽能活的好一些。
他提出了要脫離家族,要用自己的一切來搏,軍功,榮譽,乃至生命。他不想自己某一天從戰場上下來,收到的是幼崽被雄主打死的消息。
隊友都覺得他瘋了,覺得他是傷了腦子,不可救藥,自尋死路。
偏偏是嚴成,這唯一的朋友,用切實行動,證明了朋友到底是朋友。他拍拍格予的肩膀,說大膽乾,總不過一個死,然後回家跪在他那個久不見麵的雄主米秋陽麵前,賭上一切,動用全部力量幫助格予實現了這幾乎不可能的奢望。
格予後來也曾想過,若是當初嚴成沒有幫他,是不是米裡就不會被賣。
“這跟你沒什麼關係。”嚴成整理著漁網,“米秋陽殿下,也就是我那位雄主,他向來是個好麵子又薄情重利的,做出什麼事情都不稀奇。米裡被賣了還算是好的,家族裡好些幼崽,不明不白的就消失了。”
“不過你要是覺得心裡有愧,能不能想法子幫米裡找個雄主啊,找個穆哲殿下能拿捏的平民雄蟲。他一個亞雌,耐不住痛,一直不找雄主,精神力持續亂著,會折壽。”
格予白了他一眼,扯了條漁網跟著一塊兒卷,嘴上應著,“行,我幫你留意留意。”
現在生活平淡下來了,倆坐一塊兒不會再訴苦了,卻也依舊沒什麼好聊的。
嚴成生意上的事情格予聽著煩,格予學校裡的事情嚴成聽著更煩,總是說不了幾句話就默契的閉了嘴。
磨合了一段時間,慢慢開始聊些以前絕對不會聊的家長裡短。
小哲這次送來的肉排有點肥,宋唯最近脾氣大的簡直要上天,宋知成天在外頭野的不上學以後拿不到畢業證,穆瑾的冰沙店裝修的有點像屎殼郎,白顯天不亮就蹲院子裡擺弄花草也不知道夜裡是幾點睡的,薑存這次征戰的星球亂了好幾十年了可難打的很……
聊的話題鬆快了,心情也跟著鬆快。
生活中最大的煩惱,也漸漸從“活不活的成”,轉變成“小哲又寄了一箱吃的,上次的還沒吃完,拿去分給同事會不會被說顯擺”“家裡後院的菜怎麼總死,是不是應該讓小哲來催化一下”“賬戶裡的星幣多的用不完,工資進賬都沒有驚喜感,要不要買個理財”這種以前壓根不會出現的事。
噢,還有個事,就是以前按模範雌蟲養出來的幼崽,不聽話了,也打不得了。
格予時常在夜釣的時候,跟隔壁沉默寡言的薑存試探性的吐槽,“宋唯最近行事越來越沒規矩了,小哲護著也不好總是動手。”
薑存會略微偏頭看他一眼,不置可否的“嗯”一聲。
格予就會心虛的埋頭調整魚竿,因為他明白薑存這意思是,宋唯確實是太野了,野上天了,你偶爾還是打一打吧。
打自然不能打,穆哲護的嚴實,回回來家裡吃飯,生怕宋唯落單,跟前跟後連上洗手間都要一塊兒。
格予每每想起那個畫麵就想笑,心想那打不著就不打了唄,讓他作去,哪天被薑存揍一頓就老實了。
卻也明白,老實也老實不了多少,穆哲養宋唯比養幼崽還嬌慣,拴褲腰帶上護著都生怕宋唯受涼,還要再裹上兩層棉布。
“幼崽都用不上我了。”格予往箱子裡丟了幾套衣服,和通訊對麵的嚴成商量,“學校難得放假三天,我準備出去轉一圈。”
“早該轉轉了,你找工作的時候我就告訴你不要著急。”嚴成那邊聽聲音是在忙工作,儀器嗡嗡響,“準備去哪兒玩?要不要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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