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池安回來的那天開始算。
發往全國的尋人消息已經累積了五天。
收集了二十多條各省傳來的,可能是何落的信息。
池安要一條條的去驗證。
他的襄陽出發,先去了武漢,轉鄭州,再飛天津。
保定有個人背影與何落幾乎有八成像,池安能一眼認出那不是,卻還是跑了一趟,結果做賊似的在寒風裡蹲守了半宿,一早那人出來,居然是個穿了帶墊肩大衣的俄羅斯小姐姐。
寧夏找到甘肅,又去貴州。
以前心心念念想進藏都沒進成,這會子都快入冬了,居然去了一趟,人沒找著,抱著氧氣瓶子比抱媳婦兒都緊,五天沒洗澡,略緩過勁兒,頂著臟的能搓天線的頭發往回趕。
那些上傳來的,二十多條可能是何落的信息,全都不是。
池安剛落地劉集機場,準備嗦口牛肉麵,再往南方找。
還沒坐上回襄陽的車,就被蹬著高跟鞋卷著大波浪描了大紅嘴唇子的池樂一把掐住後脖頸子,連推帶踹的押送上了車。
“你跳傘沒死成,還想玩兒極限啊!”池樂把安全帶當鞭子,掄的呼呼作響,“半個月飛全國,池安你真是長出息了啊!”
“……”那安全帶幾乎要扇到臉上,池安縮著脖子,抿著嘴一個屁也不敢放。
開車從劉集回襄陽,池安一路都沒吭聲,進了襄陽城區,路過一個眼熟的天橋時,探長脖子一指臨街的鋪麵,“姐,我想來個漢堡。”
忙著敲手機的池樂猛一回頭,見鬼似的盯著他。
“……”等你吃兩年連白人飯都不如的蟲族飯,你就知道炸雞有多好吃了,池安點點頭,表明剛才真的不是鬼在說話,“再來一隻全雞,兩份薯條。”
十五分鐘後。
眉頭擰成s彎的池樂,在池安的狼吞虎咽中,用滿是疑惑的打著轉兒的方言問了一串,“你要搞啥子?公司不要了還是真不想活了?你要是實在壓力大哩狠,姐帶你刻老家窩幾天?再上祖墳刻燒點紙?”
池安用最後一根薯條把最後一點番茄醬刮乾淨塞進嘴裡,這種終於吃人飯吃飽的滿足感,太爽了,他嘬了口可樂,“姐,我沒瘋,用不著找祖宗。”
“我跳傘的時候,認識個……呃,男的,想接觸接觸。”
他向來是踏實肯乾燒高燒都操心生意的主兒,池樂鬆了口氣,“什麼生意值得你這麼跑?那男的就算是世界首富,能有你身體重要?接觸不上就算了,接觸不上說明你和這生意緣分還沒到,你這身體還沒徹底恢複,不值當為了個生意再累垮了。”
果然,池安手在桌子下緊張的搓了下腿,跟姐說話果然不能委婉。
他把手心的汗蹭乾淨,才在池樂嘮嘮叨叨的勸告裡,橫插了一句,緊張的方言都說不順,“姐,不是拉個接觸,是,是耍朋友。”
對麵剛喘口氣的池樂,愣了五秒後,一巴掌把托盤拍飛了起來!
“你再給老子說一遍!”
“……”池安被嚇的猛一縮脖子,默默扭頭衝服務員歉意的笑笑,又把托盤扶正,散了滿桌的包裝紙堆起來,“我也到了耍朋友的年紀了……”
池樂站起來,隔著桌子扇他嘴,邊扇邊罵,“你還說!還說!老子看你是瘋了!再說!再說!”
當夜到底是沒能回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