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月揮灑的銀光被一望無際的大海吞噬,或有一星碎點在眼中一閃而過,不斷起伏的黑才是永恒的主題。
挺了挺腰杆,又伸了個懶腰,作為一個從未登船的普通人,趙之卿的小腦應該非常發達,短短兩天時間,他就適應了戰艦上的生活。
‘再過兩天就該殺青了吧?’趙之卿托著下巴靠在甲板護欄上,戰艦隨著暴風雨的波濤餘韻起伏,他卻如釘子般一動不動,‘看來這位仲少也是吃不得苦的啊,最後還是用全息技術和超能來拍,有點失望。’
“小~卿~卿~”一個粉紅色人影“唰”地從趙之卿身後閃過,隨著船艉翹起,又“唰”地閃過。
“王洛!一會兒你又撞到人!”樂綱憤怒的聲音響起,他站在心靈反應雷達台上看著甲板上滑過去滑過來速度奇快的王洛無可奈何,身後還有一堆瑟瑟發抖的戰艦護衛又怕又興奮地看熱鬨。
“你工資都快扣完了。”趙之卿無奈地轉身看著滑過去滑過來的粉紅人影說道。
“但~是~我~停~不~下~了~啊~~樂~哥~救~我~”隨著戰艦起伏,王洛越滑越快,根本不敢降低摩擦係數,隨後一個粉紅身影從船首“咻”地就遠遠飛了出去。
“扣工資!必須扣工資!”樂綱咆哮著一個瞬移就跟了過去,接住王洛後兩人一齊在漆黑的海麵上打了個水漂,隨後瞬移到船首前方繼續在慣性作用下飛出,飛遠了再次瞬移回來。
這樣折騰了四次,第五次樂綱帶著些氣喘扛著王洛瞬移回甲板上。
王洛一個翻身就跳了下來,然後乖乖地站那低著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
接下來就是這兩天喜聞樂見的半小時不帶重字訓斥名場麵。
趙之卿靠在護欄上笑著看著,雖然年輕,但久遭磨難的他能感覺到遠洋這群人,似乎確實與眾不同。
他們披著一張皮,縫製得非常好,無論是等階禮儀還是細微處對下位的歧視,都極難看出端倪。
可不是自己的皮就不是自己的,在他眼中,這張皮遮不住一點他們的內心。
對主席的狂熱崇拜遮不住,對人種等階的無視遮不住,對一起共事誌同道合者的關心護短也遮不住。
看吧,連日耳曼人都能與希伯來人勾肩搭背,連盎格魯撒克遜人都能與昆侖奴惺惺相惜,連婆羅門都能與達特利共用餐盤。
所以,即使袁仲‘偷懶’了,但他反而更加堅信袁仲這出戲的追求。
輕輕撫上左胸,趙之卿並沒有意興闌珊,眼中反而火苗更盛,‘不過是,少活幾十歲,看不到結果而已。’
“啪”的一聲,老二楊時重重將一份紙質文件摔在包裹著金邊的紅木長桌上,她帶著危險的笑意盯著對麵戴著灰白假發的盎格魯撒克遜男子,口中的語調卻軟軟綿綿:“噢,博福特公爵,您可不能這樣跟一個淑女說話,會嚇到我的。”
男子麵色陰沉,他挺直上身,冷冷地說道:“重粒子束絕對不允許由民間組織掌控,這是第三次,也是最後一次警告。”
老二楊時不慌不忙地坐下,雙腳放肆地搭在桌子上,懶洋洋地說道:“公爵先生,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講,咱們遠洋集團的一切武備和行動可都是符合法律的。”
“沒必要拐彎抹角,這次事件我方承認貴集團對民眾安全所付出的行動,但這與貴集團所掌握的非法武備沒有關係。如果貴集團不接受武備管製,那麼我方與貴集團的所有合作隻能終止。”男子對老二楊時不合禮儀的動作毫不在意,隻是有些機械地陳述。
老二楊時歪著頭看了男子一會兒,毫不避諱地點開配訊器說道:“倫敦這邊談崩啦,可以開打了嗎?”
此話一出,那位博福特公爵立刻攥緊了拳頭,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是真的討厭和這位遠洋的二主席談判,不,是沒有人喜歡和這家夥談判,因為這家夥根本就不會談!
對麵的老二楊時瞪了公爵一眼側過頭低聲交談,公爵嚇出一身冷汗,這家夥在談判桌上直接動手的次數可不少。
‘上帝為什麼不把這家夥關進地獄?!’公爵如是想著,開始左顧右盼,他是真怕對麵這瘋婆子突然動手。
不過很明顯,在座的各位勳爵都已經惶惶不安,就連負責警戒的皇家衛隊也開始緩緩向外退去。
‘該死的威廉親王!這是要把我們全部當棄子嗎?!’公爵有點繃不住了,豆大的汗珠從假發下泌出,順著臉頰緩慢滑下,搞得臉皮癢癢的。
就在皇家衛隊即將退出門外之時,老二楊時一臉不爽地掛掉了通訊,一揚手伸拍在桌子上,把諸位大不列顛貴族大人嚇了一跳。
“聽著,博福特家的崽子,遠洋是合法合規的純粹的民間商業組織,記住了嗎?下次再亂說話你們家就得換個公爵了!”老二楊時氣呼呼地拋下一句話,站起身就往外走,邊走邊說,“在座各家的奉例削一半,有什麼不滿先滾回去問問你們的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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