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跟隨王宏進學,但王宏並非天天講課,其更多是采取放養式教學。先讓學生抄書,再讓學生自我學習,最後才會抽出時間講課。
其之所以會有這樣安排,除了教學的模式的不同,更多是在於遊學性質上不同。
古代師生關係雖說非常親密,但遊學讀經並非真正意義上的學生,而是可以類似為跟讀學生。
以公孫瓚學習生涯為例子,其先跟隨盧植讀書,後拜入劉寬門下,二者有明顯區彆。
在緱氏山中學習經典,可以更偏向為遊學跟讀性質,而非具有明確的師生關係,故難說盧植是公孫瓚的老師。
當公孫瓚拜入劉寬門下,則具有實際意義上師生關係,故劉寬可以算是公孫瓚的老師。
張虞與王宏的關係,談不上師生關係,但因有郭縕的推薦信,關係會比跟讀學生更親密些。
故當得知張虞初到大麓山時,王宏主動命人在周圍騰出屋舍以供張虞、酈嵩三人居住。
屋舍距半腰宅院僅有一兩裡的距離,張虞、酈嵩二人每日都會步行至宅院抄書,或是借閱王宏所珍藏的文書典籍。
王宏家中的典籍為王家曆代之珍藏,其中不乏有先秦諸子百家的傳世之作。
酈嵩每日泡在典籍中,學得不亦樂乎!
因張虞有意學習兵事,王宏為其寫了幾本書籍的目錄,讓張虞從兵家的實操書籍入手,如《春秋》《吳起兵法》《司馬法》等書。
相比軍事理論濃厚的《孫子兵法》,王宏所推薦入門兵書更具有實操性,甚至因是王氏曆代所藏,其中還配有文字講解,以解學習者的疑惑。
暮春之月,草長鶯飛。
山院外的僻靜山亭內,張虞手持《商君書》,踱步細語品讀。亭中的石桌上堆著《吳起兵法》,將石桌麵鋪滿。
長時間讀兵書,實在讓人乏味,故張虞常會配合其他書籍研讀。如《商君書》配合注解,倒是讓張虞有耳目一新的感覺。
《商君書》為戰國時期的著作,有些思想或許落後,但總體上闡述了法家治國的理念。
後世盛傳的馭民五術,不過是從《商君書》裡尋章摘句出來,並非《商君書》的核心觀點。其所有的篇目,不過是在圍繞著耕戰、治國兩點出發,告訴統治者如何打造戰爭機器。
“書倒是好書,但將法治清明,寄托於君主之上,又何其難也!”張虞將《商君書》放下,歎道。
《商君書》太過強調法治思想,試圖用法律控製一切,這是張虞所得到的最大感受。
“咚咚~”
忽然,一陣清脆的琴聲從遠方傳來,在張虞耳畔回蕩。
琴聲溫潤,仿佛如溪水長流於林間,在某一時刻又如訴如泣,仿佛溪水將絕。
張虞沉心傾聽,目光順聲而去,琴聲卻是從樹林深處傳來。
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張虞拎起環首刀,順著聲音走入深林。
初春的樹林,綠意已是盎然,樹木密集,樹枝多有遮擋,張虞不得用手撥開樹枝,彎腰順著小道而行。
約走十餘步,本以為林中無道的張虞,眼前渾然開朗,一條石道從宅院後方,延長至山坡。
張虞循石道而走,琴聲越發清澈。
走了數十步,張虞得見竹亭裡,女子一襲素雅的漢服,端坐於蒲團上,蔥指如玉撥弄著琴弦,顯然琴聲正是從此發出。
如若近看彈琴女子,可見其如墨般的長發用木簪固定,麵容清純且又秀麗,給人一種清雅貴氣之感。張虞前世見過不少佳人,故自詡不會被女子所動,但今見此少女,竟有些驚豔心動之感。
靜賞少許,張虞恐打擾女子的雅意,便欲挪動雙腳準備離開。
“啊!”
忽然,一陣刺耳的尖叫聲傳來,張虞轉頭望去,猛地看見那女郎被嚇著臉色青白,其含秋水般得美眸目光緊盯著竹亭外的棕色細蛇。
細蛇吐著信子,在亭外時停時遊,似乎進入朝竹亭的意圖。
張虞打消了原路返回的想法,轉身踮起腳間,向棕色細蛇摸去。
“彆動!”
見女子花容失色,不知所措,張虞大聲喊道:“蛇無耳,但能聞走動之聲。”
“彆動,由我來擒蛇!”
聞聲,女郎發現張虞的身影。雖說不知張虞何時出現在此,但在害怕之下,女子聽從張虞的意見,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雙腳抬離地麵,生怕驚擾到毒蛇。
張虞躡手躡腳,緩緩朝蛇挪動。而蛇似乎差距到什麼,原地停了下來,吐著信子,收集空氣的熱感應。
當距離蛇有十餘步時,張虞動作放緩,從腰間抽出環首刀,繼而猛地投擲過去。
寒芒一閃,毒蛇來不及反應,當即被環首刀斬成兩斷,鮮血迸濺而出,蛇身在地上痛苦掙紮扭動。
張虞撿起地上木棍,將地上掙紮的兩節毒蛇掃到從林深處,並防止死後作孽,還用木棍狠狠敲打蛇頭,再埋入土裡。
與此同時,少女平複了心情,趁著空隙,看清張虞的模樣。
因身高八尺,常年習武練箭,張虞體格挺拔有型,虎背龍腰不說。俠客眉、桃花眼、點墨瞳點綴著俊朗的臉龐,其中最吸引少女的目光,便是那如刀刻斧削出來的高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