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德,快快起身,這裡豈是咱們能坐的?”
趙福金身後,一位梳著婦人髻,著宮裝的女子小心的捅了捅趙福金的手臂。
此人正是趙福金的二姐榮德帝姬趙金奴,已故王皇後所出,前年方嫁與左衛將軍曹晟為妻。
此時,她看著趙福金的目光滿是憂慮。
見趙福金隻微笑看著她,不由暗自搖頭:這丫頭平日也是個聰慧的,怎現在是傻了不成?莫不是前些日子病的太久,傷了腦子?
此時的她隻知趙福金病了許久,還不知趙福金已隨鄆王趙楷在潼川府走了一圈。
而駙馬曹晟還沒來的及將此次宴會的真實情況告知她。
“茂德,快與太子妃見禮啊。”
見趙福金還沒彆的反應,榮德帝姬趙金奴焦急的朝太子妃朱璉的方向努努嘴。
而太子妃除了方才聽到議論聲之後暗惱片刻後,就轉過身子,隻顧逗弄身旁一歲多的嬰孩,太子嫡長子,徽宗的嫡皇孫,趙諶。
“諶兒,姑母這裡有好玩的寶貝哦,諶兒要不要呢?”
趙福金伸著胳膊,將握著的拳頭,在趙諶眼前晃了晃。
小家夥果然來了興趣,顫顫巍巍的向著趙福金走來,“要,要,諶兒要要。”
“哎呀,冤家,你可慢著點呀!”
饒是朱璉再對趙福金不滿,麵對其對自家兒子的善意,此刻也不得不露出笑臉。
“茂德你就寵著他吧,再過些日子,恐怕我就管不了他了。”
“皇嫂說的哪裡話,一個小玩意兒罷了,怎麼就寵了呢?我們家諶兒多可愛啊!”
趙福金複雜的看了眼太子妃朱璉,這個在幾年後因不堪受辱而選擇自儘的女子,讓趙福金不由惋惜。
她慌忙抱住差點就摔倒的趙諶,手一翻,一件新奇精美的配飾就在趙諶的眼前晃來晃去。
“諶兒,喜歡嗎?”
趙福金將配飾小心的掛在趙諶的脖子上,又幫其整理下衣襟,輕輕的摟著趙諶。
“不是什麼名貴物件兒,不過是官家賞的,茂德瞧著這東西新奇,諶兒定是喜歡,這才拿來討諶兒開心,皇嫂莫要見怪。”
不知怎的,朱璉總覺得趙福金方才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貌似隱含憐憫,且那一眼後,趙福金就不再抬頭,隻專心的哄著自家兒子。
“嗬嗬,茂德有心了。”
朱璉隻以為方才看花了眼,自己現在貴為太子妃,又有兒子傍身,與太子也算和睦,可以說地位甚是穩固,茂德對自己怎會憐憫呢?
朱璉甩甩頭,將那不切現實的想法拋諸腦後,然後看向太子。
而太子趙桓也恰好正看疑惑的看著自己,又看看趙福金,好似在問:你們的關係何時這樣好了?
朱璉輕輕搖頭,隨即朝趙諶伸出手,“諶兒乖,到母妃這兒來,諶兒要快快坐好,你官家翁翁就要來嘍。”
話音剛落,就聽一聲大喊,“官家駕到,鄭聖人到。”
在場之人慌忙起身,恭敬行禮方退至各自席位。
徽宗心情看似不錯,滿臉滿眼儘是笑意。
看向趙福金的方向,笑意更濃。
“哈哈,今夜宮宴一算是鄆王和茂德帝姬的接風慶功之宴,二也算是我的一點私心,宮中數年不曾舉辦如此宏大宴會,借此良機,也正好讓眾卿都聚聚,讓年輕人啊,多相看相看。”
“臣(臣婦)等謝陛下隆恩。”
眾人起身再拜,完後有人有意無意的看向趙福金。
慶功?
茂德帝姬何功之有?
正疑惑之時,徽宗聲音又起,“咦?鄆王還沒到嗎?”
話未完,眼底已然不悅:剛這麼點功績,就開始忘乎所以,竟然讓這麼多人等他一人?
徽宗臉上狐疑之色更甚,正待發作,卻見台下太子殿下趙桓緩步至大殿中央,麵上儘是歉意。
“官家莫惱,許是三哥舟車勞頓,在家睡過頭了也未可知,官家若是責罰,臣身為兄長,理應替三哥受過。”
說著當即跪伏於大殿之上,俯首貼在地上,仿若甘願代弟受罰一般。
果然,下一秒,滿朝文武就開始歌功頌德開來。
“太子仁德,乃我朝之表率。我大宋有太子如此,乃國之幸,亦是民之幸事。”
“是啊,太子之心,可謂有容乃大,若鄆王曉事,日後當摒棄張揚之風,低調行事,以報今日太子代其受過之恩,亦乃報國之恩也。”
“鄆王無禮,素來行為乖張,官家到殿多時,豈有讓官家和百官等候之禮?太子乃國之儲君,豈能因此魯莽之人而身體受損,此乃大不妥,不妥啊!”
一眾官員群情激憤,將鄆王趙楷貶的一無是處,此時在他們眼中,鄆王趙楷仿若十惡不赦之徒一般,對他的功績更是選擇性的半點也不提及。
“可是鄆王此行,短短月餘,不單解決了水患,還平定了前朝餘孽之叛亂,試問在場諸位,誰能做到如鄆王這般?”
一道“不和諧”的聲音在嘈雜的環境中顯得尤為突兀,竟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場麵瞬間安靜下來,眾人不約看向聲音來處。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