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香花把最後一針縫好,把褥子拎起來抖了抖。
陳愛國躺在炕上瞥了一眼妻子,說:“手腳還挺快!給我吧,我去給王叔送過去~”
劉香花拍開陳愛國的手,嫌棄的說:“待著你的吧!你一出門,誰看見你不跟你說話啊?
到時候人家問你拿著褥子乾嘛去,你怎麼回答?三五下的,就得露了餡!讓書寧去~”
“嘿呦~你是不是親媽啊?書寧的名聲都讓你們謔謔成啥樣兒了?”陳愛國老不願意了。
劉香花瞪了他一眼,沉著臉說:“怎麼能是我謔謔的?咱們書寧本來就外向,能說會道的。
誰讓咱們村裡,那幾個長舌頭的老娘們兒,總是招她呢?該~她們就欠罵~尤其是那個王二秀!”
陳愛國勸道:“行了!你們不都報了仇了嗎?現在村裡誰不笑話王二秀啊,今天晚上我過去接你,我看她都沒敢進食堂吃飯!”
“我不跟你說了,我找書寧去~你這個人就會裝好人!哼!”
劉香花三下五除二,將褥子疊好夾在腋下,掀開門簾,往陳書寧的屋裡去了。
今天陳家旺告訴陳書寧,可能要恢複高考,陳書寧就起了心思。讀大學的名額太少了,怎麼算都輪不到她頭上!
而且推薦的話,隻能讀工農兵大學,陳書寧對那些課程並不感興趣。要是有可能恢複高考的話,她的課本也應該拾起來了。
劉香花推門進來的時候,陳書寧正在翻高中課本。
“書寧,好端端的怎麼又看起書來了?怎麼了?想著去學校當老師啊?”
村裡現在就隻有楊國慶一位老師,他要教授小學所有的課程,非常吃力!
村裡開會討論之後,打算最近再選一位老師出來,和楊國慶一起給孩子們上課。再過幾天就到了考試的日子了。
村裡讀過書的年輕人,還有知青點的知青們,最近都盯著老師這個位置呢!
當老師受人尊重,風吹不著雨淋不著,而且工分一點兒也不少掙。
“二哥說可能這幾年要恢複高考。”陳書寧順手合上書,繼續說:“媽!我想考大學!”
陳書寧打小就沒有離開過家鄉,去的最遠的地方,就是縣城!她渴望去外麵的世界看一看。
劉香花歎了口氣,無奈的說:“沒影的事兒你也當真?書寧啊,要媽說呀,你還是彆往上讀了!
你跟你二哥都讀完了高中,光供你們兩個讀高中,都掏空了咱們家家底了!你們倆的學曆在村裡已經是最高的了!”
再說你也十八歲了,該張羅著找婆家了!先不說高考能不能恢複,就算恢複了,等你大學畢業,都多大歲數了?”
男孩子二十歲,女孩子十八歲,已經到可以領結婚證的年齡了!彆人家的閨女都嫁出去了,陳書寧還沒有著落呢!
她再上幾年大學,那不就拖成老姑娘了嗎?再說,能不能恢複高考還是兩說呢!
萬一這要是謠言,那不就把閨女耽誤了?劉香花能不著急嗎?
“媽,結婚這事兒可不能著急!你看我書意姐,不就是我二嬸太著急了,匆忙忙把她嫁出去,才弄成現在這樣的嗎?”
“再說了……咱們家家底可不是我掏空的!我大哥找工作,你們也沒少花錢!”
家裡三個孩子呢!哪兒個不花錢啊!陳書寧最不愛聽的,就是說她把家裡錢花光了!
陳家興讀完了初中就輟學了,陳愛華一看,大侄子就這麼在家耽誤著也不行啊!就想著也讓大侄子當兵,但是陳家興不願意。
後來陳愛國他們哥仨一商量,托關係給陳家興弄到食品廠,當臨時工去了。
陳家興人勤快,嘴巴也甜,乾了沒有多久,就巴結上了食品廠的副廠長,給自己弄了個靠山!
後來有個老員工退休,家裡沒有人接班。副廠長牽頭,讓陳家興把這個名額給買下來了!
當時陳愛國給大兒子掏了不少錢!還跟兩個弟弟借了一部分,才算把這個事兒給辦妥了~
劉香花知道說錯話了,趕緊往回找補:“行行!我說錯話了~不過,我跟你爸可不是偏心眼!
給你們兄妹三個花的錢差不多。你大哥買工作時,借的你二叔、三叔的錢,是他自己還的!
再說了,你大哥隻讀到初中,比你們少花了兩年學費!工作上我們多給他出點力,應該的~”
陳書寧也不是因為家裡給大哥花錢買工作,心裡不痛快。她就是單純的,不愛聽她媽說的那幾句話!
陳書寧噘著嘴,氣鼓鼓的說:“反正我不愛聽!你以後不許這樣說!還有,找對象是我自己的事兒!
遇到合適的人我自然就結婚了,你也不要催!新社會了,戀愛自由!”
劉香花也不樂意跟閨女掰扯這些亂七八糟的,她這個女兒主意硬,吃軟不吃硬!越嗆著她,她越來勁。
劉香花把褥子往陳書寧床上一放,說:“去!一會兒給你王爺爺送過去!躲著點人,彆讓人看到!
哎~家裡的條件也不太好,就指著你爸爸那點工資過日子呢!這褥子是用舊棉花做的,跟你王爺爺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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