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良佐走過去,一邊洗手一邊微微疑惑問“什麼好東西?”
“你急什麼,等會吃飯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宋良佐“哦”了一聲,隨即用掛在門後的粗布擦擦手,跟著宋進金、他大姐二姐用他洗過的溫水洗手。
一直到開始吃飯時,宋良佐才知道奶奶說的好東西是什麼。
其他人都是高粱粥,隻有他麵前是一碗蒸的熱騰騰的白米飯。
“精米飯?奶,咱們家哪裡來的精米?”宋良佐驚訝出聲。
他們家彆說精米了,想吃糙米都得買。
因為他們家不種水稻,說到底就是人力不夠。
“你這傻孩子,你奶看你最近學習辛苦,馬上又要去參加縣試,去鎮上的糧鋪買的,專門給你吃的,不然哪裡來的。”
“說那麼多做什麼。”老婦人不鹹不淡說了王春蘭一句,隨即又對宋良佐滿臉笑容“乖孫,肉你的多吃點。我和你娘打聽了,你們考試的地方就是臨時搭的棚子,四處都鑽風。這要是不吃點肉,你這小身板哪裡能扛得住那麼冷的風吹啊。”
老婦人手裡的筷子比她嘴都快,話還沒有完全說完呢,肉已經夾到他碗裡去了。
太愛一個人會給對方帶來壓力嗎?
宋小小覺得是會的。
她記得曾經在互聯網上看到過一個話題,叫“半個獼猴桃故事”和“媽媽隻愛吃魚頭”的故事。
愛是有的,尤其是在參加“一切都是為了你”的說辭後,這樣的愛,令人窒息。
宋良佐覺得不會,因為無他,他會用自己的方式來愛自己的家人。
宋良佐抓起筷子狠狠的扒了一口米飯在嘴裡,好吃的他笑眯著眼,吐字不清的說“很好次!”
老婦人見他吃的歡快,又夾了一筷子肉給他。
“進金,你今年不參加縣試,就先吃高粱粥,來,這片肉給吃。”王春蘭做不到太偏心,從碗裡夾了一片很薄的肉片放在宋進金碗裡。
碗裡總共隻有幾片薄肉,是她特意切的,宋進金有,她的兩個女兒也有。
老婦人對此沒有說什麼。
縣試開考的前五天,‘填鴨’式的上課終於結束。
這天夫子開始給要考試的幾人講考試的注意事項。
“你們隻肖記住,試紙每頁以紅線為界,以黑線為直格,每頁紙差不多能寫一百字左右。一共十四頁試紙,你們把握好文章篇幅,若是《四書》洋洋灑灑寫著五六百字,那後麵的《五經》以及策論就沒有地方寫。另有四張白紙是做起草用的。”
“二十六那日,天氣還是很冷,你們可以穿多件單衣,三層四層,七層八層都是允許的。萬萬不可穿棉衣,為了防止考生有夾帶,所有棉衣都要拆開檢查。考籃用細竹篾編織的,方便差役搜查,硯台也不能過厚,吃食最好是一些餅子。”
“吃個半飽即可,如果吃得過多,就要如廁。考場內允許如廁,如廁前需要先把試卷交給監考官,隨即會有衙役陪同前往。你們如廁回來,試卷上會印上一個黑印,文人私下裡俗稱這個黑印為屎戳子。”
“往年縣考第一場通常不下於三百人,最後錄取的名額隻有五十人。哪怕有些人明知自己考不上,也會下場試試,權當積累經驗陪考。這就導致閱卷官在一天之內看完三百多份考卷,他能用心看多少?尤其遇見嚴苛的考官,他們第一眼看見這個印章後,首先對試卷會產生不好的印象,如果試卷上字跡稍微不端或有墨跡暈染,想拿到名次卻是難上加難。”
“再說這五十人”
範明世在縣試即將開考時,給他的這些學生講的都是硬貨、乾貨,事無巨細,把他所知道的經驗全部講的明明白白。
宋良佐尤其聽的認真。
原來縣試一共會錄取五十人為童生,其中第一場會直接錄取二十名考生,而那些沒有被錄取的學生,還是有機會的。
考官會從這些人中選出答卷行文還算靠譜的百人左右,參加之後的“招覆”、“再覆”。
簡單說就是給這些考生一個補考機會。
三場考試下來,錄取的所有考生最後一起參加第四場和第五場的麵試,以決定考生的名次。
即便第一場考試錄取通過的考生,隻要願意也可以參加之後兩場補考,就像後世已經保送清華大學還不滿意,還想通過參加高考來證明自己。
最後範夫子說道,這接下幾天不再授課,你們自行複習。
有不懂的隨時問我。
轉眼到了二月二十三。
“你們明天就上縣裡?為什麼要提前兩天去?夫子不是說提前一天到那邊就好了嗎?”同樣作為參考生的熊平安,在聽宋良佐說他們明天就要出發去縣裡,狠狠的驚訝一番。
宋良佐捧著手裡的《左傳》在看注釋,嘴上卻說“我奶擔心去的晚了租不到距離考場近的客棧。”
“縣裡那麼多客棧,近的沒有租稍微遠一點的也可以。”熊平安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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