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舉行了一場紅白喜事,夜裡舉行的,那天晚上村裡很熱鬨,我也第一次難得吃了頓飽飯。
後麵我跟著一些小夥伴們隨著那些浩浩蕩蕩的人群上了山,喜樂和哀樂交織在一起,紅紙與白紙融合,那畫麵那場景怎麼看都詭異。
後來上山途中出了一些狀況,以至於我看見了身著紅衣躺在棺材裡的蔡靈。
雖然那時並不知道死亡是什麼,但是看見那些人群,那些紙錢,和美麗卻沒有生機的蔡靈,我第一次感受到了震撼和恐懼。
至此,那天夜裡的蔡靈和那一幕在心裡成了揮之不去的夢,夢裡我總會看見蔡靈睜開眼睛追著我跑,我害怕的四處躲藏。
可是,我沒有理由害怕蔡靈,她是我除了姐姐唯一交心的朋友兼老師,雖然她可能一直把我當成小孩子來看。
蔡靈是我第二個老師,我喜歡她的教學模式,她教的比母親要好得多得多,深得多。
自從那夜過後,我回家大病了一場,我把這件事和奶奶說,奶奶也隻當我撞了不乾淨的東西,給我叫了魂,沒過多久,我就好了。
漸漸的,我的生活慢慢恢複平靜,隨著年歲的增長,我也就慢慢忘記了蔡靈的模樣。
因為鮮少有人提起她,所以後來我也漸漸的忘記了這個名字,就算夢裡有時還會做那個可怕的紅嫁衣女鬼的夢,但最終也記不清她的模樣了。
直到後來長大後,我才發現,我不是害怕蔡靈,我是害怕死亡,害怕那封建迷信,害怕那人性的邪惡。
隻不過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什麼是死亡?什麼是封建迷信?什麼是人性的邪惡?
……
後來,我和姐姐被父母帶出了小山村,那是我第一次走出這個村子,山那邊還是山。
隻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原來這個世界如此廣闊,有的地方,坐火車居然三四天都沒有到達。
剛和父母出來的那一年,是因為父親朋友說x省有個地方帶孩子上班的有補貼,每個月還有額外一些補助。
在那個年代,這樣的好事可不多,父親立刻抓住機會,帶著我和姐姐就去了x省投靠他那個朋友。
也是因為那個老板,我才有了上學的機會。
可惜才在那個廠裡上了兩年班,那個廠就因為火災全部被燒乾淨了。
老板和老板娘人很好,變賣家產給工人們發了最後一筆工資從此銷聲匿跡,父母也帶著我和姐姐去了另一個地方。
而在這裡,我經曆了太多難忘的第一次。
第一次看見大城市的繁榮,第一次被車如流水的交通震驚,第一次由老板娘帶著買衣服鞋子,第一次穿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衣服,第一次背著書包在如此美麗的學校上學……
第一次被外麵的教育所震驚,第一次說普通話被嘲笑,第一次被老師看不起,第一次被同學嫌棄,第一次知道窮和富的差彆,農村和城市的差彆,人與人之間的差彆……
太多的第一次了,這裡的世界和我的世界天壤之彆,那時,即使我的小山村如何不好,我在很多時刻想回家的心情都達到了頂峰。
我不知道該怎麼和我的父母開口,從我上學以來,他們天天都在告誡我不要惹事,好好讀書就行了。
我的父親,每當我告訴他我在學校的一些遭遇時,他隻是說想要不被彆人欺負,就爭氣一點拿個第一,隻有拿了第一,老師和同學們才會看得起。
還有,你不去招惹彆人,彆人怎麼可能來招惹你。
母親一般都不會說什麼,隻是說讓我管好自己,不要去惹彆人就行了。
而那段與新生活融合的艱難時光裡,出現了三個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人。
沒錯,就是那個帶我和我爸去學校的夏老板,那個帶我去買衣服鞋子的老板娘,以及他們的兒子江夏。
江夏和我在一個學校,他比我大三歲,我那時七歲,讀一年級,江夏10歲,讀五年級。
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廠裡,我和姐姐還有幾個廠裡的孩子正在廠裡玩耍,然後江夏和他父母來廠裡視察。
他的父母待工人們很好,對工人們的孩子也很好,兩夫妻很有親和力,所以我第一次看見父母的老板和老板娘時,就深深被他們的儀容儀表和行為舉止吸引了。
當時老板娘見我和姐姐已然到了讀書的年紀,就問我父母有沒有選好學校,其實剛開始我爸就沒打算讓我和姐姐上學。
隻是在老板的勸說下,我才能去學校上學。
江夏像個洋娃娃,很漂亮的那種,他不像村裡或是廠裡的孩子一樣哪裡都臟兮兮的,他全身乾淨衛生,人也像瓷器一樣潔白。
由於他太乾淨了,導致我和其他小朋友都望而生畏,不敢接近他,也不敢找他玩。
之後見麵的次數多了,才慢慢敢說話。
江夏那時候居然能看出我的煩惱,常常開導我,我問他怎麼知道的,他告訴我之前有工人的孩子們也會遇見這種情況。
他們大多在學校裡都會受到同學們的欺負,也很難融入進去,就像現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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