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皮越來越沉重,眼前的一切都跟著忽明忽暗的,讓她看不清楚。
“晏雪初你給本王聽仔細。”赫連玨捏著她的雙肩,沉聲道:“方才拔出的箭有毒,如果不及時將毒逼出,你恐會有生命危險。
而且你傷得很重,流了許多血……”
話語到這兒便頓了頓,嗓音忽地變得低沉,“無論是你身上的毒亦或是止血,本王都需要……解開你的衣襟,查看你的傷口。”
她的傷就在心口處,不知是否有傷及心脈?
男人的視線落在她的衣襟上,心跳像是被裹緊的鼓麵,每次跳動都幾乎要衝破胸膛。
緩緩地朝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顫抖著,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瀾,可向來斬殺敵寇不帶眨眼的殺神。
卻在這一刻緊張了……
他從未解過女子的衣襟,但眼下他也不能看著晏雪初死。
當指尖剛觸碰到衣襟處時,晏雪初強撐著意識開口,“王爺,我都快要死了,你能不能……不要再磨嘰了?”
感覺身上的血液還在不斷地流失,寒意逐漸蔓延到晏雪初的四肢百骸,再這樣下去,她隻怕馬上要見閻羅王了。
心底最深處冒出一個聲音:我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尚未做完,我還不能這麼早死……
不能!
赫連玨蹙眉。
這時晏雪初見他還愣著,隻好自己親自動手,扯開衣襟露出傷口的同時也露出內裡穿著的嫩黃色兜肚。
目光觸及的瞬間,赫連玨撇過頭,俊臉驀然泛起兩朵紅雲,連耳根都染上了淡淡的紅暈。
沒想到晏雪初竟然會如此……
“王爺……我們醫者,在生死麵前……沒有男女之彆……”
在她的眼裡,隻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她的話霎時點醒赫連玨,是啊,眼下救人才是重要的。
既然晏雪初都能摒棄這些規矩,他怎能比一介女子還要扭捏?
況且,她是我的妻子……
男人的目光落在晏雪初的胸口上,傷口距離心脈有一寸,也因此並未傷及到要害。
不過傷口附近泛著黑血,想到方才那支箭上有毒。
赫連玨麵色凝重,“你中毒了,我幫你把毒吸出來。”
這話一出,他當即低下頭,可晏雪初卻抬手抵在他的唇上,氣若遊絲道:“彆……”
誰知男人拉開她的手,並肅聲道:“方才不是你說的,生死麵前沒有男女之彆,這會兒你倒是在意了?”
晏雪初動了動唇,本想解釋,可話還未出口,赫連玨已經低頭含住傷口,將毒血吸出,並迅速吐掉。
須臾片刻,他從懷中取出傷藥,敷在晏雪初的傷口上。
血已被止住,可晏雪初的意識開始模糊,雙眼漸漸合上,隨即就陷入昏迷之中。
夜色融融,冷月如鉤,銀輝透過半開的軒窗傾灑在青石地麵。
驛站,屋內。
燭火搖曳,映照著床榻上麵容蒼白的晏雪初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