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玨神情怔愣了一瞬。
約莫一個時辰前。
原本已經下朝,赫連瑞卻特意召見了他。
沁華殿內,赫連玨與宣治帝赫連瑞正對麵而坐,中間擺放著一張由紫檀木製成的棋盤。
赫連瑞身穿著龍袍,麵容威嚴,盯著棋盤的眼神中透露出深邃的智慧。
“你府中的事情,朕都聽說了。”
赫連瑞悠悠地開口,遂是撚棋落到在棋盤上的一處,“你的身邊竟留有如此危險之人,接連殘害賜婚新娘,此女其罪當誅。”
“不過聽聞此女會巫蠱之術,殺人無形,沒有新娘能夠活過新婚之夜,而今留在你身邊的那位王妃,她又是如何活下來的?”
男人的話語之間透著對晏雪初的好奇,既然巫蠱可以殺人於無形,那個瞧著普通的小姑娘又是怎麼活過新婚夜的?
之前赫連瑞對赫連玨克妻一事,本就有所懷疑,還以為是他為了當年的那個女人,而不惜殺害。
結果,真凶卻是另有其人。
思及至此,赫連瑞微微眯起眼眸,赫連玨當真對此事毫不知情嗎?
而且能夠逃脫巫蠱之術的殘害,赫連玨的那位王妃也並不簡單。
棋局之內,黑白棋子交錯,如同戰場上的兵馬,雙方布局精妙,攻防有序,誰都占不了誰半分便宜。
赫連玨眉宇間舒展,可見胸有成竹。
落了一子,他便答道:“王妃自幼跟著避世神醫學本事,對草藥蟲子略有研究,想必就是因此才沒遭了毒手。”
“會醫術?不知是跟著哪位高人學的?”
“她不怎麼提及過師父,況且隻是略懂皮毛,她怕丟了師父的臉麵,便不曾透露過姓名。”赫連玨四兩撥千斤的回答。
聽到這話,赫連瑞神色變得若有所思。
“陛下,該你落子了。”赫連玨適時出聲提醒。
此時赫連瑞緩緩地回過神來,瞥了眼棋盤上的棋子,便無心思考更多,將棋子落到了邊緣之處。
赫連玨見狀,趁機抓住機會,勝負當即分曉。
“陛下,承認了。”赫連玨微笑著拱起手道。
赫連瑞看著棋局,徐徐道:“阿玨的棋藝還是如同少時一般,善於攻心呐。”
“若非陛下故意讓棋,阿玨便不會贏。”
“你啊你……”
赫連瑞微微一笑,可笑意中又摻雜了多少的真實情感呢?
當事人最為清楚。
“雲晉國的景寧公主遠道而來,阿玨可還記得,之前應允朕的事情?”赫連瑞故意提及這個事情,“景寧公主的身份尊貴,亦是代表著整個雲晉國來與我們交好,即便是讓她嫁給你當正妃也不為過。”
“那兵部武庫司郎中之女,你之前相中其嫡女美貌,而後出了替嫁一事,到底是身份低了些,既然你克妻之事純屬子虛烏有,不如趁此降她為側妃,另娶景寧公主為正妃。”
眼下雲晉國的公主已經抵達京城,若是她嫁給赫連玨當側妃,隻怕雲晉國那邊不會滿意,故而便有了這個想法。
反正以那個女子的身份,給個側妃的位子,都算是抬舉她的。
赫連玨眉宇緊結,連忙起身作揖,“陛下是自幼看著臣弟長大的,應當清楚臣弟的脾氣,話還是之前的那番,至於景寧公主,陛下大可賜婚,但她隻能是側妃。”
之前答應的,本也沒想過如今的變化,可要動搖昭昭王妃的位置,他是絕不答應的。
聞言赫連瑞黑眸微斂,看來他這個弟弟是對那女子動了心,這不就是將自己的軟肋明擺了出去?
“罷了,隨你,無論是哪個女子坐上這個位置,你得知道這代表的是你的臉麵。”既然他不願意,赫連瑞也不願強迫。
不過有他鎮著,雲晉國那邊應該是不敢造次的。
“臣弟謝過陛下。”赫連玨低垂著眉眼,想起那景寧公主在朝堂上與之對視的那一眼,她似乎並不簡單。
想起這些,赫連玨此時再低頭看著晏雪初的雙眼。
小姑娘的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亮宛如寶石般,他知道她想要的是什麼。
以他的身份來說,他並不能給她想要的,卻又不願意放她走。
因此,他從不敢輕易許諾些什麼。
“聖旨還未賜下之前,一切都未有定論。”赫連玨溫聲言道,修長微涼的手指從她的臉頰撫過。
換言之,這期間倒是有轉圜的餘地。
“如果皇帝賜婚,王爺便會娶,是嗎?”晏雪初緊盯著他的雙眼,迫切的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抗旨不遵是對皇權的嚴重藐視,不僅要被抄家,還會被處死。”
說罷,赫連玨忽然把臉湊了過來,低沉的聲音裹挾著溫熱的氣息在耳邊響起,“如果你願意作陪,本王亦可不懼生死。”
晏雪初推開了他,雙眸氳著彌漫的水霧,負氣道:“說到底王爺是會娶的,既如此,我的這個位置還是讓出去給那位公主吧,其實以身份地位來說,王爺與那公主才是最為般配的。”
赫連玨斂斂鳳眸,大手猛地掐住了晏雪初的臉,俊美的五官泛起冷意,“你這話本王可不愛聽,你當聿王妃的位置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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