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順著翹頭珍珠繡花鞋往上看去,女子的麵容如同春日裡綻放的牡丹,膚若凝脂,眉如遠山含黛,鼻梁挺直,唇若點朱。
一雙秋水般的眼眸中透著不可一世的傲氣,仿佛世間萬物都不配入她的眼。
而她的麵前則是由兩名宮女強摁著肩膀,被迫跪在地上另外一名年輕女子,身上穿著件半舊的襖子,黑眸裡寫滿不服的瞪視著眼前這道身穿櫻色華服的身影。
向來高傲的四公主赫連如被這般瞪視,心裡頭的不適瞬間化作臉上的怒意,揚手一巴掌甩到赫連婧的臉上。
啪的一聲脆響。
“狗東西。”赫連如眼神陰翳,“你想要的,都丟在地上給你了,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竟敢瞪著本公主!”
赫連婧的臉偏向一側,隨即慢慢的開口,“不過是求四公主給口吃的,不願意不給就是了,何必如此羞辱?”
“我就是要羞辱你,狗就該有做狗的樣子。”赫連如臉上雖帶著笑,卻是充滿譏諷的。
孟瀠婉看了眼四周,雖然四下無人,但萬一有人來,此事傳到皇帝的耳朵裡,她是怕自己也會遭了牽連。
“如兒,不管怎麼說,她和你一樣都是陛下的女兒,若是此事……”
“姨母怕什麼?母後和孟家都會罩著你我,況且她隻不過是個賤婢生出來的狗東西,被遺棄在冷宮裡這麼多年了,就她也配當父皇的女兒?”
赫連如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眼神輕蔑的朝赫連婧瞥去一眼,微揚起臉頰高傲道:“隻怕父皇早就不記得有她的存在了,誰人不知道咱們北昭國隻有我這麼一個公主,而父皇也隻有我這麼一個女兒。”
赫連婧的目光變得黯淡無光,雖然心中有著諸多的不甘,但赫連如的話卻是事實。
“狗東西你剛才不是說餓,這糕點都賞你了,還不快舔乾淨?”赫連如嘴邊勾起陰險的笑,繼而便指著兩名宮女道,“你們快摁著她的頭,讓她把地上的糕點給本公主舔乾淨。”
“她要是不舔,要舔乾淨這塊糕點的便是你們。”
兩名宮女一聽這話,隻覺得一股惡寒從腳底開始蔓延,遂是強摁著赫連婧的腦袋。
“不要……”
赫連婧奮力反抗著,可她已經好幾天沒吃過地方,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的,想要掙紮卻沒有多少力氣,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塊被踩碎的糕點,與自己的距離逐漸拉近。
“住手!”
驀然一聲大喊,就見一道藍色的身影衝過來,像頭小牛犢似的撞開赫連如,還將押住赫連婧的兩名宮女給大力推開。
被突如其來的這麼一撞,赫連如搖搖欲墜就要摔倒,好在孟瀠婉扶住了她。
此刻赫連婧的身子微微顫抖著,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冷……
晏雪初小聲的問道:“你沒事吧?”
溫和軟糯的聲音緩緩地傳入赫連婧的耳蝸裡,她慢慢的抬起頭,隻見到眼前出現了一張清麗的麵孔,雙瞳烏黑透亮,像是兩縷微光堪堪照入她的世界。
赫連婧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赫連如看著突然冒出來的晏雪初,眉頭緊攏,神色頗為不悅:“你誰啊?竟敢撞本公主,活膩了?”
瞧見晏雪初那張臉,孟瀠婉便在赫連如耳邊提醒,“公主,她是聿王妃。”
孟瀠婉暗暗勾起笑容,沒有想到晏雪初居然敢跑出來,若是惹了赫連如可沒有她好果子吃的。
她不禁有些期待這場好戲了。
“聿王……妃……”赫連如低喃著,繼而就把晏雪初給打量了一番。
赫連玨之前娶的女人,她聽說過。
“原來是小皇嬸呀。”赫連如的笑容瞬間變得溫和,“一個宮女罷了,本公主隻是懲戒一番,小皇嬸身份尊貴怎麼還護著一個卑賤的宮女。”
她故意將“卑賤的宮女”這幾個字加重了音調,也在晏雪初麵前,故意的強調赫連婧隻是個宮女。
“小皇嬸我扶你起來吧。”赫連如邁著自信的步伐走到晏雪初跟前,朝她伸出了手。
這時晏雪初已經將赫連婧扶起身,無視著赫連如說,“剛才你們說的話,我都已經聽到了,還有……她就算是個宮女,也是有人生父母養的,是尊是卑都是人,不是被權貴踐踏侮辱的理由。”
赫連婧看著眼前的晏雪初,臉頰瞧著稚嫩,但像是這冬日裡的暖陽,令人感到溫暖。
聽了這話的赫連如緩緩地收回手,朱唇輕嗤一聲,“我說她是宮女,她就是宮女,本公主看在皇叔的麵子上奉勸你莫要多管閒事,否則引火燒身……”
她故意朝晏雪初逼近幾分,那雙瀲灩漂亮的眸子裡卻是濃濃的警告,像是一條毒蛇緊緊盯著獵物,令人心裡不禁感到惡寒。
赫連如是什麼樣的人,赫連婧在冷宮之中便是清楚的,她喜歡把太監宮女當成玩物肆意淩虐,若是惹得她不快之人,下場更是淒慘。
這邊赫連玨剛到這附近,突然就冒出一道身影阻攔著他的去路。
“聿王爺,有一出好戲,不如你陪本世子瞧瞧?”葉永安側過臉看向不遠處那一幕,對赫連玨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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