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溫小姐寄來的信件。”
裴寂跪坐在陸蘊的墳前,臉色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他目光渙散,抬手輕輕撫摸著墓碑上陸蘊的名字,他的手上滿是傷口,是刻字時候留下來的。
“殿下。”玄夜再次出聲喊道。
裴寂這才緩過神來,接過信件拆開。
他一怔,手撐著地,緩緩起身,“備馬,回京。”
他覺得自己的頭突然一陣暈眩,腳步踉蹌,伸手揉了揉太陽穴,目光不舍的看著陸蘊的墓碑。
再等一等他,他很快就回來了。
……
裴寂走進皇帝寢宮時,皇帝奄奄一息的躺在明黃色的龍床上。
看著裴寂的到來,他顫顫巍巍的將手抬了起來,嘴裡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來話。
他眼神憤憤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溫禾,溫禾嘴角勾起一抹笑,又迅速壓下,滿臉擔心,
“殿下,陛下盼著你回來很久了。”
裴寂坐在床邊,“太醫如何說?”
他看向皇帝,走之前還健朗的一個人,如今消瘦的很,也憔悴的很,滿臉病態。
“太醫說陛下氣急攻心,血液倒流,導致中風。”
皇帝咿咿呀呀的眼神幽怨的看著溫禾,像是要把溫禾大卸八塊一般。
裴寂看向皇帝,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低低的笑出了聲,
“陛下可知,齊國投降了……如今天下一統,皆為裴姓。”
皇帝的眼睛一瞬間變得明亮了起來,可見的能感受到他的激動。
裴寂的目光漸漸黯淡了下來,手緊緊抓著衣袍,苦笑道,
“陛下可知,五萬陸家軍,隻剩百餘孩童幸存,陸家一脈,再無後人。”
裴寂直直的看向皇帝,並未從他的眼中看向悔意,他便知道了,皇帝到此刻也沒有覺得他自己做錯了。
他笑著合上眼眸,腰間拿出一把匕首,放在皇帝手中,緊緊抓住皇帝的手,抵在自己的心口。
眾人皆大驚失色。
“裴寂,你這是做什麼!”溫禾瞪大了眼睛,立馬起身,想上前阻止裴寂。
“彆過來。”裴寂目光冷冷的瞥了一眼溫禾。
“太子妃已有三月身孕,好好養著身體。”
溫禾一怔,瞬間懂了裴寂的意思,眼眶不由得開始泛紅。
她知道,她攔不住裴寂。
“陛下,這條命是你給的,那便也由你收回去再合適不過了。”
噗嗤刀刃沒入身體,皇帝的瞳孔一瞬間放大,驚慌失措。
“玄夜。”
玄夜將懷裡抱著的盒子遞給裴寂,扶著裴寂起身往外麵走,裴寂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將盒子緊緊抱在懷裡。
鮮血隨著裴寂的腳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從此,太子裴寂已死,太子妃溫禾肚子裡便是下一任新皇。”裴寂麵色難受,目光看向在場的宮人臣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