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掃視一圈,清嗓後,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聞雲氏慕卿,其夫方俞泓逝,慕卿情深義篤,竟欲以身殉之,此等情義,感天動地。
且雲氏一族,心懷家國,傾其大半家財以充國庫,忠君愛國,赤誠可鑒。朕心甚悅,特封雲氏慕卿為縣主,賜府邸田產,望其承恩澤,守禮遵規,為天下女子之範……”
宣讀完畢,蒼瀾起身,命連翹將一包金葉子遞到太監手中,輕聲道:“公公一路奔波,著實辛苦,這點心意,還望公公收下。”
太監接過金葉子,臉上瞬間堆滿笑容,點頭道:“縣主客氣,咱家定將縣主美意轉呈陛下。”
這時,一位老者從太監的身後走了出來,目光溫和地看向蒼瀾,讚歎道:“縣主重情重義,其父亦對國忠誠,實乃女中豪傑。”
蒼瀾欠身行禮,謙遜回應:“多謝前輩誇讚。”
隨後,她便命人恭送太監與老者離開。
原來,這老者曾是先帝的帝師,此次奉當今皇帝密旨,回宮教導太子。
途中聽聞方俞泓去世,便前往方府吊唁。恰好撞見方夫人和方俞晚詆毀雲慕卿,以及殉情的那一幕。
老者回宮後,將當日見聞一五一十地告知皇帝。
而彼時,皇帝本擬定了一道封方夫人為一品誥命的聖旨。聽了老者的講述,皇帝當下便將封方夫人的聖旨擱置一旁,重新擬旨。
巧的是,雲父為表忠心,捐出大半家財充盈國庫。
兩件事湊在一處,皇帝龍顏大悅,遂下旨封蒼瀾為縣主,賜下府邸、田產等一應賞賜,以彰其德。
而另一邊,方家人就沒有那麼好過了。
方夫人一行人心急火燎,將氣息奄奄的方俞泓送到方府一處偏僻的莊子。
一位中年大夫,早已候在一旁,幾人手忙腳亂地將方俞泓抬進屋內,放在床上。
大夫立刻上前查看,方夫人幾人也退至門外。
林爽兒聽聞方俞泓回來了,當即欣喜的匆匆趕來。
可一進門,便瞧見一盆盆血水往外端出,當下便焦急的詢問方俞晚,“俞晚,俞泓表哥這是怎麼了?”
說著,她用手帕輕輕擦拭著眼角,肩膀微微顫抖,柔弱的模樣讓人看了心生憐惜。
方俞晚:“我們一打開棺材,就看到好多蜈蚣、蛇、蠍子之類的毒物趴在大哥身上,大哥肯定是被這些毒物給咬了。”
屋內,大夫仔仔細細地檢查了方俞泓的傷口,尤其是下體腫爛不堪,待他把了脈之後,才開始小心翼翼地為他上藥。
許久,大夫才站起身,走出門外,神色凝重地說道:“夫人,方公子身上這些傷口,是被簪子一類的利刃戳傷的。而且,他身上還有不少蛇、蜈蚣、蠍子等毒物咬的細小傷口,中了毒。
所幸幾種毒物的毒性在他體內相互製衡,倒不至於致命。
但這毒物毒性太過猛烈,已經深入肌理,難以清除。若要緩解病情,需要長期服用昂貴藥材,這花費可不小。”
方夫人原本揪著的心,聽到這話,稍稍放鬆了一些,“大夫,隻要你能治好我兒子,多少錢都沒問題。”
可緊接著,大夫又支支吾吾起來,方夫人的心瞬間又懸到了嗓子眼。
大夫猶豫再三,還是開口說道:“隻是……方公子的下身,被毒蠍子蜇中,此處腫得厲害,毒性極為猛烈,已損傷根本。就算這毒被徹底清除,日後……恐怕不能人道了。”
這話猶如一道晴天霹靂,方夫人和林爽兒瞬間臉色煞白,身體晃了晃,差點摔倒在地。
方夫人隻覺得眼前一黑,整個天都要塌了。
方俞晚眼疾手快,趕忙扶住方夫人,焦急地喊道:“娘,娘,您沒事吧!”
大夫緊接著說:“我這就給公子開個方子,先把藥煎上,能緩解一分是一分吧。”
等大夫一離開,方夫人積攢已久的怒火瞬間爆發。
她猛地轉身,快步走到林爽兒麵前,雙眼通紅,惡狠狠地瞪著她,抬手“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林爽兒臉上,怒吼道:“都怪你出的這個餿主意,我兒才會假死,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你看看,你把他害成什麼樣了!他往後他可怎麼麵對世人,你毀了他我兒啊!”
林爽兒被這一巴掌打得摔倒在地,嘴角滲出血絲,她驚恐地看著方夫人,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連忙爬到方夫人腳邊,拽著她的裙擺,哭喊道:“夫人,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也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啊。
而且我跟表哥已經有了澤哥,澤哥都已經三歲了,您放心,就算俞泓表哥變成這樣,我也願意一輩子照顧表哥,彌補我的過錯。”
方俞晚也趕忙上前,拉住方夫人的胳膊,勸道:“娘,您先彆氣壞了身子,現在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當務之急是趕緊解了大哥身上的毒,可如今咱們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啊!”
方夫人臉色陰沉得可怕,眼神中透著孤注一擲的決絕,重重地歎了口氣,沉聲道:“看來,澤哥過繼這件事刻不容緩,他現在可是咱們方府唯一能指望的繼承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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