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付府的飯桌上,難得集齊了付元年付卿和付野。
寬大的廳內,三個男人端坐於桌前,看著桌上熱騰騰的飯菜,又看身旁空出的椅子,不由神色沉沉。
付元年問站在一旁伺候的丫鬟道:“彩英,小姐為何不來吃飯?”
彩英麵色有些為難,隨即道:老爺,小姐說她不餓。”
“不餓就不能出來陪爹爹吃飯了,她哥哥我還是專門從軍營趕回來陪她吃飯的,快去把她叫來。”付野有些生氣道。
“是。”
彩英見大人們都臉色不佳,急忙奔走。
看著彩英小跑的背影,付元年道:“這孩子越來越沒規矩了,在家還好,以後嫁人了,人家可得戳我付家的脊梁骨。”
付卿:“父親,萱兒確實欠管教,她早早沒了母親,沒有主母的管教,讓她生了一副男兒的性子,我和阿野又常年跟您去塞外,顧不上她,就成了今日這般性子。”
付卿說完後,飯桌上沒人再說話了,還泛起淡淡的憂傷。
剛剛那話句句不說付元年,又句句在說付元年。
付卿不僅在說付元年,也在說他和付野。
付元年此生娶妻一人且隻有一人,便是他們三人的母親。
但母親生下付萱不久後便因體弱離世了,她離世時付元年還在前線打仗,回來後墳頭草木都蔥鬱了。
母親臨終前對付卿道:“讓你爹爹再找個女子,你們需要娘!”
當時付卿堅定地認為,他不需要,他隻要自己的娘,因為他見過自己的娘,他隻認自己的娘。
同樣付野也不需要,兒時付野最黏母親了,他無比排斥其他女人取代母親的位置。
但他們都忘了,付萱需要,她從小就沒見過娘親,從小沒有體會過母愛的柔和,從記事起便跟著他們四處行軍。
遇上過於危險的戰事,父親就將她撇下,放到某處養著。
她就這樣顛簸著長大了。
付卿是何時動搖了當初的堅定呢?
大概是付萱第一次回城,外出玩樂大哭而歸的時候吧!
那時她哭著說那些貴女都取笑她是男人婆,她喜歡的男孩子也不待見她,讓她感覺自己是一個異類。
當時感受著她在自己懷裡顫抖的身體,付卿第一次動搖了當初的想法。
他懊惱地想,或許有一個女人帶她,她就不會有今日這份傷心事了。
也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付萱外出都更樂意穿男裝。
付元年看著兩個兒子平靜的麵容,輕歎著,他想這世間總有遺憾,是他對不起他的兒女,也對不起他的妻子,他現在能做的,就是讓他們平安快樂地活著。
“為父知道這些年沒能給予你們家庭的溫暖,這是作為父親的失職。
現在為父能做的,就是守住我們南禹,守住我們付家,讓你們去做你們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