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呼!這是什麼?這是什麼?
這算是約會邀請嗎?
要開始了嗎!我的異世界愛情故事的第一步!
楚楠眨眨眼,拚死忍住麵皮下馬上就要爆開的悸動——這下真的悸動起來了,要從冒險者轉職成悸動戰士了吔!
他故作平靜地點點頭,轉身回到大廳,強忍著胸中狂湧的驚濤駭浪,壓製著不讓自己沉寂許久的童真之心嗚呼呼地蹦躂起來——忍住,楚楠,忍住啊!楚楠君,這還隻是通向未知道路的第一步!一定要堅持住啊!
今天是我的什麼幸運日嗎?不僅踏出了冒險之路的第一步——好像也要在彆的冒險道路上踏出第一步了吔~~~!
他隨便找了張空桌坐下,心情激蕩地給自己點了一杯冰麥酒,雖然錢包並不充裕,雖然楚楠是非必要不飲酒主義者……但是嗚呼!遇到這麼值得慶祝的事情,遇到這樣值得慶祝的一天!就稍微~~~放縱一下吧?
冰酒下肚——哇哢哢,心情舒暢!
然後——一等就是三個小時。
楚楠歪著腦袋趴在桌上,看著敞開的公會大門外人影綽綽,那些搖曳的影子從暖色變作冷色,窗外的天空萬裡無雲,群山間吹來的晚風越過幽夜的林野,濕漉漉地拂過他的睫毛,冷得麵皮一麻。
楚楠發出低低地哼哼聲,扭頭看向公會大廳最靠內的接待窗口,那位擾亂他心神的接待員小姐在窗口內笑嫣如畫,她站在閃爍的燈火與魔法儀器中間,明媚的麵容被光暈點亮——
這真是……能讓所有畫家都偏心沉醉的臉龐啊。
楚楠伸出手指,輕輕在桌上描了個輪廓,敲敲指頭,把臉埋進臂彎。
他好像有點醉了。
楚楠閉上眼睛,他好像睡著了,又好像隻是在酒精的作用下作了一場漆黑的夢,他看到燈火熄滅,他自己坐在燈火熄滅的公會大廳裡,四下無人,萬籟俱靜,他沉默的,孤獨地坐著,喝著一杯冰涼涼的麥酒——
嗚喔。
楚楠睜開眼睛,臂彎間透出四麵溫黃的燈光,四麵的對話聲回蕩在公會大廳上方,那許多的聲音交彙成嘈雜的人氣,楚楠感覺有點熱,是酒精上頭了吧,嗨呀,一杯麥酒就讓我有點醉了?
果然還是不應該喝酒。
他從桌上爬起來,擦了擦臉。
“睡醒啦?”接待員小姐坐在對麵,笑眯眯地看著他。
“喔?不好意思……睡著了。”楚楠搖搖頭,用力搓搓臉:“我睡了多久?”
“我剛坐下。”接待員小姐笑了笑,遞過來一杯水:“不要道歉啦,我才應該像你道歉呢,讓你久等了,不能喝酒就不要喝酒啦,來,喝口水。”
“不好意思,謝謝。”楚楠點頭,拿起杯子,冰水下肚,他感覺皮膚的溫度降了些,酒後的尿意咕蛹著滾了下去,他放下杯子,搓搓腿,又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呼哈!可不能就這麼醉醺醺地尿出來!
接待員小姐笑眯眯地看著他。
“接待員小姐……”
“叫我森圖拉吧。”接待員小姐微笑著打斷楚楠的話,捧著臉看著坐位對側那張通紅的、迷糊的臉,她實在忍不住自己的笑容。
怎麼會有人長著這樣一張沒氣勢的臉呢?這張軟乎乎的臉蛋實在不應該出現在冒險者公會這樣的地方,它應該屬於一張從未參加過戰鬥的學者,但這張軟乎乎臉龐的主人又是這麼個固執的,奇怪的家夥。
明明可以安安全全地做一個砌牆工,明明可以做一個遠離戰鬥的平民,卻一次又一次地來到公會,揭下委托,用汗水換來的馬克租借裝備,一次又一次灰頭土臉地跑出去,一次又一次灰頭土臉地跑回來,欠債,還款,跑出去,跑回來,固執地揭下下一張委托。
可就是這麼個軟乎乎的,奇怪的,執拗的家夥,又能夠說出那樣的話:
“繞遠路,就是我的捷徑。”
森圖拉當然知道這家夥是在耍帥,但一個隻會耍帥的家夥又是怎麼說出這樣的話的呢?
“你真是個奇怪的人呢,楚楠先生。”她突然說。
“奇怪嗎?”楚楠愣了一下,沒由頭地笑了一下:“是很奇怪吧。”
“你到底為什麼要做冒險者呢?”森圖拉又一次拋出了這個問題。
“是因為向往強大的人嗎?還是隻是單純有自殺傾向?”
“……自殺傾向什麼也太過分了。”楚楠小聲嘟囔。
是啊,到底為什麼要做冒險者呢?
他其實也知道做冒險者很危險,就算是這世界裡最低級最常見的跳犬都能把他攆著跑,每次都被打壞租借的裝備,每次都要去工地裡流汗賺苦力錢——
他當然也知道,如果自己轉行做砌牆工,說不定可以賺到比做冒險者更多的錢,遲早也可以完成那個攢一筆大錢去後方低物價城市裡擺爛的‘人生目標’。
……嗯。
難道說我其實也有點喜歡上冒險了?
楚楠挑挑眉,他感覺自己的臉又開始發熱起來,他默默喝了口水。
“繞遠路就是我的捷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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