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資質畢竟差了點,帝俊道兄如此費心,她亦隻得了三分精義。”羲和搖了搖頭,還是覺得帝俊對羲日的要求太低了些。“說起來,你們那四個弟子,倒是個個天資聰穎。就連最小的忘塵,我上次見到時,他那‘離火長虹’也有了四五分火候。這些神通,帝俊道兄可是一起教的。”
“三大主星的神通,本就有相通之處。他有天隙流光與空裡流霜作為參考,領悟得略深一點,這也不算什麼。羲日再摸索摸索,過不多久,也能到這個層次。”明軒聽羲和這麼說,又輕輕笑了笑。“妹妹若是覺得羲日資質差了些,不如讓她轉而拜入帝俊道友門下。我想,帝俊道友定是很樂意收個徒弟的。”
“師徒緣分乃是注定之事,道兄何必說笑。”帝俊聞得此言,連忙打岔道。“二位道兄,今日如何有閒暇,來太陽星上遊玩?”
“修行之道,長路漫漫,哪有什麼閒暇?不過是有些事情,不得不來罷了。”傾塵這話似乎有些無可奈何的意味,但看他的神情語氣,卻又沒有一絲苦惱。他總是這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明明是自己的事,卻給人一種置身事外的感覺。
水勢本無常,順其自然就好,不必多加乾涉。所謂順應天道,大概就是如此吧。
隻是,這些都是凡靈的說法。
有人言“順為凡,逆為仙,隻在其中顛倒顛”,又有人說“順天者逸,逆天者勞”。
可大道無形,又何來順逆?眾生皆在大道之中,又豈會與大道相違?不過是各自推演天機,選擇一條,最為適合自己的道路罷了。
那些“逸”的,就是找的道路更為合適自己,走下去自然輕鬆,而那些“勞”的,其實就是走了不少彎路,前途頗多曲折,故而相對麻煩一些。但天道大勢,乃是定數,不可更改,無論是逸是勞,隻要一路走下去,也定然是殊途同歸。因為,這本就是他們的選擇。
“道兄有何事,但說無妨。隻要是能幫得上的,我們絕不推辭。”帝俊也知此事對他們乾係重大,更何況傾塵、明軒乃是在紫微星上化生,這就等同是自家的哥哥姐姐,所以他才答應得如此爽快。若是換了旁人,那他可就要思量一二了。
“這件事說來不難,但還真隻有你們能幫得上。”明軒頓了頓,這才說道。“我想要見見混沌鐘。”
“這個容易。太一就在洞陽宮中,我帶你們去就是。”帝俊說罷,忙帶大家進了洞陽宮,又命姮娥引路,往太一所在的地方走去。
說起來,太陽星畢竟是周天星辰之一,與洪荒大不相同。太陽星上也有花草樹木,但卻沒有鳥獸魚蟲這些生靈出現。洪荒開辟了這麼久,早有無數仙神化形,但太陽星上卻隻有帝俊、太一與羲日化生,而太陰星上,也隻有羲和、常羲和媧月這三人。除他們之外,莫說自主化形了,就連帝俊他們想要點化,卻也無法做到。洞陽宮的宮女名喚姮娥,又稱素娥,那廣寒宮的侍女喚作嫦娥,又名青女,皆是帝俊等人,自洪荒三界帶上來的。
傾塵、明軒此來,是要找太一的,這乃是太陽星的事,羲和不便參與。於是她尋了個由頭,說要監督羲日修行,就先行離去了。眾人有姮娥引路,過不多時,就來到了一處宮殿之前,恰逢太一從門內走出。
帝俊上前說明了來意,太一當即應道:“此事應該不難,我且去找他說說。”隨後他就陷入了沉思。
明軒對此事有些不解,而帝俊早就習以為常,便向她解釋道:“混沌鐘是太一的法寶沒錯,但是先天法寶,都有諸般玄妙,又自有靈慧,自然不受他人約束。太一雖是混沌鐘的主人,可也拿他沒什麼辦法,反倒是要以他為主。其實先天法寶,也都有自己的個性,就如仙神一般。”
“正是。好在他也沒提過什麼要求,我請他出手幫忙時,他一般都是答應的。”太一剛才在與混沌鐘商量,一時沒得到回複,便也跟著說道。“我化形之時,混沌鐘就已經在我的身旁了,可以說是我的伴生法寶。但這混沌鐘,似乎不太喜歡見人,自我得到他開始,就從未顯化過人形。”
“從未顯化過人形嗎?”明軒想了想,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孩子可真是有趣。”
“孩子?”帝俊敏銳地發現了這個詞,輕聲念了念,轉而向太一看去。
“道兄,是不是以前見過混沌鐘?”太一的眼神同樣充滿了疑惑,隻是搖頭作為對帝俊的回應,接著就對明軒直接問道。混沌鐘與其他先天法寶不同,在他的記憶中,就從來沒有以人形顯化過。而且不僅如此,除他之外,混沌鐘也沒有和任何人有過交流,就連帝俊也不例外。
“或許,這就是身為先天法寶的尊嚴吧。”太一心裡想了又想,仍是想不明白。“那麼明軒姐姐,怎麼知道混沌鐘會是個孩子?難道在我得到混沌鐘之前,他們就見過了?可那次在大荒山,他們明明不熟悉混沌鐘啊,之後也沒見他們與其交流過。”
“沒有啊。”明軒搖了搖頭,理所當然地道。“剛才聽你那麼說,我覺得他和陽葉有些相似,所以應該差不多大吧。”
同時她又暗想道:“但為什麼,說那話時,會是那麼隨意呢?”
“原來是這樣。”帝俊見明軒這麼說,確實什麼都不知道,便也沒多想。“不過陽葉那孩子,在太陰星上玩得可開心了,經常見不到人。”
“就是,明明他的能力和太陽星更為接近,但從都不來這裡。”太一話剛說完,忽然驚呼一聲。“怎麼這樣?你不再考慮考慮嗎?”
“怎麼了?”帝俊連忙問道。
“他不肯見我們嗎?”傾塵忽然開口了。
雖是問話,但這語氣,卻是那麼的肯定。明軒聽到這句話,忽然感覺有幾分寒意。
這裡可是太陽星啊,連風都是溫暖得醉人,怎麼會有寒意?
是因為,就連這最後一條線索,都斷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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