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和誰學的?一向率真的陸酒,如今竟也弄起了玄虛。”明軒見了這十六個字,不禁嬌嗔一句。可她話雖這麼說,但是語氣仍舊與平常無異,看起來應該早就算到了還會有這一出。
“陸酒哥哥還說,這個留給你們,以後會用得上的。”雙笙說話間又取出了一尊小巧玲瓏的雪白色酒壺,將其放在桌上。
“冰心壺?”明軒當然認得,這是陸酒最鐘愛的兩件先天法寶,與醉墨葫蘆一樣,平時被用來盛裝美酒佳釀。他們在西昆侖,與東華帝君、西靈娘娘相見之時,所飲用的“朝暮見”,正是裝在這冰心壺中。而現如今,這尊裝滿了另一種酒的冰心壺,又到了他們手裡。
明軒也不客氣,反正陸酒都走了,她也不可能現在專門找到他,然後將其還回去。於是她隨手就把這件先天靈寶收了起來:“這十六個字,可就要好好考慮考慮了。這個陸酒,究竟是要告訴我們什麼呢?”
說完這句話,明軒下意識地就看向了傾塵。她潛意識裡還是會先詢問傾塵的意見,雖然此時她並沒有說話,但是目光中卻好像是在問他:“傾塵哥哥,在你看來,這些話是什麼意思?”
“我說了由你做主,那就是由你做主。”傾塵將折扇一搖,卻是不置可否。“你覺得該怎麼辦,那就怎麼辦。一切由你自己決斷,無需問我。”
“好。”明軒點了點頭,當真不再看向傾塵,而是繼續看著桌上的文字。“演算之法並非陸酒所長,他能知道這些東西,多半是西靈姐姐相助的緣故吧。不過也正因為他不擅長演算之術,所以留下的這些提示也較為淺顯直白,算不得太過高深。”
明軒沒有用推演神通,就直接對著這些字分析了起來:“劍氣淩空,這倒好解釋。那三大開天至寶皆為先天至寶,其中的盤古幡,所施展的就是混沌劍氣。但也有可能,說的是鴻鈞道友指給我們看的,那些用來鎮壓洪荒三界的殺伐至寶。”
“如今尚不明了,所指的究竟是何物,此句暫且不論。至於第二句金橋指路,說的應當是另一件先天至寶太極圖了。昔年盤古開辟洪荒之時,正是將太極寶圖化作無量金橋,用以分清理濁、平定地火水風。”明軒一句一句地分剖解析,縱使未曾施法演算,但也大致猜到了陸酒所要傳遞的信息。“陰陽流轉,這句應該是承接前文之中所言,說的就還是太極圖了。至於最後一句當尋玉珠,想來就是說需要先找到玉珠,才能繼續去找剛才所說的其他法寶吧。”
“說得有理。”傾塵輕搖折扇,仍是不置可否。
“嗯,差不多吧。”雙笙隨口應了一聲,依舊趴在桌上,微眯著眼看向船外那一江春水。明軒在那分析陸酒所留文字的意義,她麵色絲毫不改,亦沒有插過一句話,隻是在一旁靜靜地傾聽。也不知曉,她是對此並不關心,還是說,她早就知道了結果,故而並無訝異。
“玉珠的話。”明軒見二人表情言語,也知道他們此時沒有任何加入的打算,於是繼續說了下去。“既然陸酒特意提到了‘玉珠’,也就是說,這樣東西是我與傾塵哥哥都知曉的。這十六字總共就四句,此物能獨占一句,這就足以證明其並不簡單,能夠出現在這兒,少說也要是先天靈寶或玄妙靈寶。”
說到這兒,明軒又看了一眼雙笙,忽然靈機一動:“星淚落入洪荒之時,並未顯現為星辰淚的模樣,也未化作周天星辰樹,而是呈現為一枚玲瓏剔透的玉珠。而後我將他取了回來,他所聚集的三光神水,則造就了如今青埂峰上的天光湖。雖說星辰淚才是當初那枚玉珠的核心,但若隻是說玉珠,那可以指星淚這孩子,亦可指那片大荒山中的湖泊。”
“明軒姐姐,我們走吧。”雙笙淡淡地答了一聲,隨即身形一閃,便化作白玉針的模樣,落入了明軒的袖中。
“不錯。那我們就過去吧。”傾塵將折扇合攏,他站起身來並無多餘的舉動,隻是將扇子一擺,表示讓明軒先行。
“我都決定好了,你還分什麼先後?”明軒好似嗔怪般地看了傾塵一眼,隨即運起“天隙流光”,二人刹那間就到了大荒山前。
天隙流光為紫微道法,玄靈宮的獨門神通,不僅速度快捷,更有一番玄妙。那便是凡星光照耀之處,皆轉念即至。紫微星光固然不落洪荒,但除三大主星之外,周天星辰尚有三百六十二顆,其中有許多會垂下光芒,普照洪荒中的天界與地界。
“當時我還在想,我們這一走,恐怕就回不來了。”傾塵看著眼前籠罩著整座大荒山的七宸九華明離大陣,眼眸中光彩明滅不定,心中若有所思。“真沒想到,這才過了多久,就又要重返這片道場了。”
“大荒山仍是大荒山,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人也不是當年的樣子了。”明軒恬靜的臉上看不出悲喜,表現而出的唯有淡然。“至少,這片道場的四位主人,如今就隻有兩位還在山中。”
那日她與傾塵翩然離去,前後發生了許多事情。女媧娘娘被紫微星、太陽星與太陰星的星力鎖在曜靈宮中,玄靈宮的兩位宮主一同離山而去,和他們一起走的還有女媧娘娘的先天靈寶白玉針。星淚可以留一縷化身在雙笙身旁,而雙笙也並非什麼都沒做。伏羲道人與女媧娘娘的居所是曜靈宮,其中用於布置大荒山護山大陣的那株陰陽雙生木,既是她的一段枝椏,亦是她的一個化身。
雙笙雖然離開了大荒山,但她留了一具化身在此,對這裡的情況自然了如指掌。他們離去不久,伏羲將瑣事安排好了,自己也尋了一處宮殿閉關,恐怕女媧娘娘不出來,他也不會出來了。星淚則一直陪伴著淩蘭、佳芸、夢萱和忘塵,這個出自紫微星上的孩子十分乖巧,有時候的確能給他們一些提示。畢竟帝俊、太一、羲和與常羲也不能長期隻顧著淩蘭四姊妹,他們亦有羲日、媧月需要教導。
現在的大荒山,與以前相比,實在是太過安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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