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露珠欺人,是道兄你自欺。”
準提道人說罷,便將七寶妙樹對著荷葉遙遙一點。就見荷葉略微動了動,那滴未乾的朝露,隨即落入池中。露水入池,激起一道漣漪,向四周蕩漾開來。漣漪過後,池水重歸平靜,那滴露水也就此融入了池水之中,再也分辨不出了。
“不,我剛剛看到的,的確是一塊玉璧。”傾塵仔細想了想,然後又搖了搖頭。“但我見到玉璧的時候,池子裡還有一朵青色蓮花,和現在有些不同。”
準提聞言,不禁皺了皺眉:“我與接引師兄在須彌山先後化形,這些年來,從未在山中見過一枚玉石。再者說,如今池中還隻有花苞,何來蓮花?我若沒記錯,道兄此前應該沒來過須彌山才是。”
世人皆知,仙神無妄語。
準提當然也知道,傾塵說看見了玉璧,那就定然是見到了,此語絕對不會有虛。隻不過,他所見到的玉璧是不是在此地,亦或者說,他看到玉璧之時是不是方才,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準提雖然道行高深,但是他並不擅長演算之法,故此也隻能猜測,傾塵應該是在天道運轉之中,看到了一些本不該出現在須彌山上的東西。
“是沒來過。”傾塵靜立在池前,喃喃自語道。“那我剛才見到的,究竟是什麼呢?”
明軒見此,以神念對傾塵低語道:“哥哥,從一來到這須彌山開始,你好似就一直心神不定。你到底怎麼了?要不要先休息休息?”
傾塵搖了搖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以神念回答:“沒什麼關係,讓你擔心了。”
隨後傾塵又看向了準提:“準提道友,請問此處是何地?”
準提見此,也不再多問,便答道:“二位道兄,這裡就是八德池了。”
“八德池?”明軒伸指一點,將一滴池水取在手中,細細看了看,又將其彈回池裡。“我看這池水頗有些奇異,不似自然生成。請問這是何物?”
準提答道:“八德池,又名為八功德池,池中之水名為八定水,亦可稱作八功德水。顧名思義,八功德水,就是具有八種殊勝功德之水。所謂八種殊勝,即:澄淨、清冷、甘美、輕軟、潤澤、安和、除饑渴、長養諸根。”
“七寶林為我造就,內有金、銀、琉璃、珊瑚等七寶,蘊含七菩提分。而八德池乃是接引師兄演化而成,這八功德水之中,每一功德亦對應一正道,共為八正道。”
準提道人輕輕揮動七寶妙樹,但見八德池中無風而有波濤滾滾,水勢衝天而起,直入蒼穹之中,又化作白雲朵朵。白雲飄蕩在空中,遮住了天上的太陽星。白雲愈發濃厚,日光被就此掩去,周圍自然也漸漸暗了下來。
“八正道者,各有其名。其一,名為正見,謂人修無漏道,見四諦分明,破外道有、無等種種邪見。其二,名為正思維,謂人見四諦時,正念思惟,觀察籌量,令觀增長。其三,名為正語,謂人以無漏智慧常攝口業,遠離一切虛妄不實之語。其四,名為正業,謂人以無漏智慧修攝其身,住於清淨正業,斷除一切邪妄之行。其五,名為正命,謂修行之人,當離五種邪命利養,常以乞食自活其命。假若因緣不具足,寧可心修行而身沒修行,如此尚有功德。假使身修行而心沒修行,不但在修行之道上無法自立,反而破壞道法,這便是邪命。其六,名為正精進,不雜名精,無間名進,謂人勤修戒定慧之道,一心專精,無有間歇。其七,名為正念,謂人思念戒定慧正道,及‘五停心’助道法,堪能進止涅盤。其八名為正定,謂人攝諸散亂,身心寂靜,正住真空之理,決定不移。”
忽而風聲大作,以八德池為中心,四麵八方皆有狂風襲來。七寶林中之土,並非凡土,乃是淨土,可孕育菩提樹生長,卻不會隨風而起。八德池中之水乃是八功德水,清明澄潔,淨若無形,亦不被狂風所擾。然狂風吹過,珊瑚葉、琥珀花、瑪瑙枝等珍寶皆伴隨著狂風飛舞在空中,隨即沒入白雲之內。
天上的白雲本為八功德水凝聚而成,遍體純白無瑕,周身纖塵不染。此時又得七寶彙入其中,登時變得寶光燦爛、五彩斑斕,竟比太陽被掩去之前,更為明亮三分。
風卷七寶而起,雲為功德凝聚。一道金色的電光閃過,頃刻間又傳來陣陣雷鳴。
準提將七寶妙樹往地上一插,這非枯非榮的樹枝,落地重新化為樹乾模樣。頃刻間,七寶妙樹便生根發芽,樹冠舒展開來,宛若一柄寶傘,將三人護在其中。九色閃電依次顯現,紛紛在天地間縱橫馳騁,仿佛是地裂山崩之一般。而這一棵隻比一人稍高點的七寶妙樹,卻靜立在八德池畔,將雷電儘數架在空中,樹下之人皆不受其影響。
伴隨著雷電的轟鳴,雲彩之中又有雨落下。不過仔細看去,這雨卻並非尋常雨水,而是一朵朵絢麗的寶花。其中有金花、銀花、琉璃花、珊瑚花、琥珀花、硨磲花與瑪瑙花,正是之前狂風於七寶林中卷起的七寶所成。而在每一朵落花的花蕊處,則各有一滴清淨純粹的雨水,正是那八德池中的八功德水。
花雨落地,刹那間生根發芽,變為一棵棵菩提寶樹。落花飄入池中,隨即化作金沙沉入池底,至於八功德水,便仍舊聚入池中。
每有一朵寶花落下,空中的雲彩便會縮小一點,同時整片雲彩也會黯淡幾分。待到最後一朵寶花形成,天上這片絢麗的彩雲終於消失不見,太陽隨之重現於九天之上。再往周圍看去,八德池畔多了數千棵菩提樹,而八德池內的池水卻還是滿滿的一池。並未減少,也未曾溢出,和先前比起來,卻是不增不減。
準提對二人說道:“這每一滴八功德水,亦有法訣蘊藏其中,若能參透,也可證得天仙之境。隻不過,與我那菩提樹不同的是,所有的八功德水,其內蘊含的法訣都一般無二,並無任何區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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