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利?”明軒微微蹙眉,喃喃自語道。這沒頭沒尾的三個字,明軒一時聽不太明白,便抬頭望向了四周,想找出那青蓮寶色旗所在何處。
過不多時,傾塵、明軒走出了這條青色的通道,外麵是一片遼闊的天地。
青蓮秘境廣袤無垠,周圍空蕩蕩的,給人一種迷茫的感覺。往天上看去,上麵無日無月,無霧無雲,可是蒼穹卻又不是夜色一樣的漆黑,而是朦朦朧朧的白色,令人看不分明。二人腳下是一片茂密的草地,嫩綠的顏色充滿著生機,讓人見了,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暢快起來。
可惜在這片生機勃勃的草地上,並沒有一點鳥獸活動的痕跡,顯得十分得空曠。若是在這裡待得久了,人們心中便忍不住會生出一分寂寥之感,也不願再四處走動了。
傾塵、明軒見無人前來,便又往前走了幾步。不過,在這遼闊的天地之中,卻還是沒有多出一個人影,此間唯有傾塵、明軒二人。
兩人終於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不再前進,仿佛是在感受著什麼。
整個天地之間,隻有微風拂過草地的聲音,除此之外再無任何多餘的聲響,卻是顯得出奇的安靜。
傾塵手持雲影扇,對自己輕輕扇了扇,忽然高聲說道:“我們都進來了,道友為此地主人,何不現身一見?”
“小女未出過須彌山,不通待人之禮,二位道兄勿怪。”
清亮的女聲再度傳來,如同清風中的鈴鐺一般悅耳,隻不過她的語氣卻是冷冷的。雖然從言語上來看,她似乎是在致歉,但是她的語調之中沒有任何的高低起伏,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情感。
或許,並非這位女子的聲音不帶一絲情感。而是這片靜默的天地,將她話語之中那微妙的感情色彩儘數吸收了,才給人帶來這樣的感覺吧。
女子話音落下之後,沉默降臨了。
少女不再說話,連天地間緩緩拂過的微風,如今也停了下來。傾塵、明軒二人一動不動地待在原地,麵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就好似是兩尊雕像一樣。
不知從何時開始,不知自何處而來,周圍忽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雨隨雲而來,雲隨風而至,這是自然的規律。可此時四周並沒有風,天上也沒有雲,但雨卻落下來了。
雨越下越大,好似是一重重珠簾,自無儘的蒼穹之中一直垂到地上。被這些雨簾所阻隔,傾塵、明軒頓覺周圍一片空蒙,仿佛是薄霧將這裡徹底籠罩了一般,再也看不清任何東西了。
“好大的雨啊。彆把自己淋濕了。”
明軒一雙素手微微抬起,將太初傘緩緩撐開,遮在了傾塵與自己的頭頂。
無形的太初之氣浮現在傘麵上,在雨簾蔓延到二人身前之時,擋住了有形有質的雨滴。純淨的雨水無色無味,自太初傘的邊緣落下,和其他的細雨一同墜到了草地上麵。然後這些連綿不絕的雨水,又沿著一根根嫩綠的小草滑落,滲透入了蒼茫大地之中。
“春天有生發之氣上揚。這雨水蘊藏著春天的生氣,便是淋在身上,也能滋潤身心。”
傾塵輕聲笑了笑,卻沒有拒絕明軒的好意,而是在她手中接過太初傘,穩穩地遮住了二人的形體。
明軒聽了這話,亦笑道:“生發之氣隻對凡靈有用,而你我皆是仙家,要這生機有何用處?不僅毫無作用,若是被淋濕了,隻怕還有些不太好看。”
傾塵也不回答,又對她反問道:“既然是仙家,又怎會被這雨水打濕?”
恰在此時,連接著蒼天與大地的雨簾漸漸收回,二人的身邊也變得清晰了起來。天空仍是一片朦朦朧朧,大地上沒有任何積水,連小草上也一滴水珠皆無。
隻不過,兩人身邊的雨簾是退散了,但是霏微的細雨卻沒有完全停下來。
原本在傾塵、明軒的身邊,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可是隨著雨簾的蔓延與消散,在他們身前卻出現了一片池塘。池水至清至純,看不出其深淺,隻是池底有金沙遍布,倒是與須彌山妙光峰上的八德池極其相似。
不,或許不是這個池塘與八德池相似,而是八德池與這個池塘相似。
也許,接引道人就是看到了這片池塘,才在須彌山上,演化出了八德池與八功德水吧。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八德池裡除了五百年花開之時,會出現一朵蓮花之外,池中就隻有青翠欲滴的荷葉罷了。而在這一個池塘之中,除去一片片如傘一般的蓮葉,還有一朵朵青色的荷花。
“須彌山向來清靜,亦無人造訪過青蓮秘境。故而此地荒僻,並無諸般待客之物,還請二位道兄不要嫌棄。”
雨水落在荷葉上,一滴滴水珠滾來滾去,就像是一顆顆潔白無瑕的玉珠,在碧玉盤上來回翻滾。雨滴落在青蓮上,隨後便順著花瓣流下,好似為這朵纖塵不染的蓮花,洗去了本就沒有的浮華。
雨簾漸漸收攏,最終彙聚於蓮池之上,籠罩住了一塊圓形的區域。而那清亮的女聲,便是從這片區域之中傳來的。想來那青蓮寶色旗,就在這細雨形成的簾幕之後。
傾塵將太初傘收起,遞還給明軒,答道:“我與軒兒至此,並非是受宴席之請,而是有事相詢,無需那些物事。道友不必在意。”
明軒也道:“我與傾塵哥哥問完,就立刻離開青蓮秘境,絕不過多打擾道友修行。”
女子淡然道:“你們想要問的,我不是已經回答了嗎?在你們剛踏入這裡的時候,我就告訴了你們答案。若是沒有彆的事情,兩位道友就請自便吧。”
女子的聲音從雨簾後傳來,出奇的是,她的話語並沒有被雨簾乾擾,而是一字一句都非常得清晰。
再仔細看一看,那雨簾自九天之上降下,不知其源頭在何方。雨簾垂入了池塘之中,池水卻不增不減,亦不知其流向了何處。而且這雨簾由霏微細雨造就,應該是流動的才對,可是這雨簾卻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給人感覺就像是靜止的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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