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除了吳棲鳳和吳定蟬在大殿裡吃茶、部分弟子在院內值夜外,其餘堂主、弟子都已經各自回去休息。
忽然,院中一陣嘈雜,一個弟子跌跌撞撞撲進殿裡。
“門主堂主,院子裡飛進來了一個人!”
吳棲鳳和吳定蟬豁然起身,急步走出大殿,隻見十幾個值夜的弟子正圍著一個黑衫人,那人周身被黑衫包裹,看不清麵容,旁若無人的、直挺挺站在院裡。
吳定蟬喝問一聲,“來者何人!?”
那黑衫人隻是歪頭看過一眼,雙臂一張竟憑空飛起,越過二人頭頂,跨大殿向後山飛去。
“這是輕功?”吳定蟬有些錯愕,平地飛升已經超出了他印象裡輕功的範疇。
吳棲鳳心中也是猛然一震,甩出腰間繩索上了大殿屋頂,雙腿灌注內力向那人追去。
吳定蟬剛想阻止,院門外跌進來兩個血人,張口便是:“叫兄弟們全都起來,鬥笠賊殺來了!”
吳定蟬仔細一看,那兩個血人正是中午被派下山的三太子紀水、山樵子賴良,看他二人情形,就知道事態緊急、刻不容緩。
“鬥笠賊殺來了!”吳定蟬運起內力大喝一聲,這一聲幾乎讓整座道觀都猶如降了一道驚雷。
值夜的弟子趕忙上前去扶兩位堂主,隻是他們才到門邊,就見兩道如雪寒芒閃過,將幾人砍翻在地。
紀水和賴良不是庸手,知道後麵已經有人追來,二人打了個地滾,向院中滾了一丈有餘,這時間吳定蟬已經站在二人身前,手提著值夜弟子的佩刀,一臉肅然。
門口瞬間跳進來幾十個頭戴鬥笠的惡人。
一身邋遢漁網裝扮的喬三開口笑道:“金佛堂主彆來無恙?今天讓爺爺剖開看看,你是貼金、鑲金、還是純金!”
他身後拿著鋼叉的丁典高聲道:“廢什麼話!趕緊殺,殺完扯呼!”
幾十人瞬間向吳定蟬湧去,若說單打獨鬥,除了丁典等少數人,少有能和他比試的,但如今幾十人一起擁上來,周圍又沒有幫手,直接爭鬥幾乎是必死之局。
將手中配刀甩向鬥笠賊,吳定蟬雙手一邊一個將紀水和賴良托著,向後院跑去。
後院是青城派的廂房,如今各堂的堂主以及骨乾都住在廂房中,此外還有不少好手,雖然將敵人引過去,難免讓自己人有些措手不及,卻也是此時唯一的生路。
吳定蟬向後院飛奔,眾鬥笠快步跟在後麵,這時駐紮在青城派道觀之外的弟子,已經衣衫不整地追在鬥笠身後。
就在吳定蟬三人馬上就要被亂刀砍死之際,迎麵一盞紫金燈籠攜風打來,將吳定蟬身後的刀劍逼開,來人正是有著“素手擒雷,青螺蓋首”之稱的耿元青。
其他各堂堂主也帶著人衝殺過來,耿元青提著一對南瓜大小的紫金鏈子流星錘,千秋鎖彭成周拿著一雙亮銀離彆鉤,木道人穆譯手持一柄湛湛青鋒劍,鐵算盤申德義背著一把寒鐵虎頭刀,九江纏花棍步同甫舉著一杆雕花珈藍棍,還帶來了吳定蟬的金絲大環刀。
這一次鬥笠賊早有預謀,見到目標出現,也不廢話,直接與九江眾堂主及弟子捉鬥在一處。
黑衫人在空中飛著,身體說不出的輕盈,像一陣風就能刮走,足不點地,似乎完全不需要借力,仔細聽時,他全程沒有喘息聲,倒是不停發出嗡嗡的蜂鳴聲。
吳棲鳳中途叫了他數次,黑衫人全不應他。
吳棲鳳沒有專門修行過輕功,但仗著內力深厚,雙腿在地麵快速交替,幾乎出現殘影,速度竟比那黑衫人飛得還要快。
隻是青城山後山沒有開發,地麵奔跑,多是樹木亂石阻隔,正因如此,二人始終不遠不近地保持三四丈的距離。
跑出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黑衫人忽然雙腳站定,紮在一塊兒巨石上。
吳棲鳳開口道:“足下就是棺材裡的人吧,真是好俊的輕功,不知真實身份到底是誰?一道鶴?東風惡?盜不走空?李夜墨?他們恐怕也沒有你這樣的本事。”
黑衫人依舊保持安靜,一言不發,隻是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球,猛得向吳棲鳳丟來。
黑夜中,吳棲鳳看不出對方扔來的是何物,隻覺得扔出的力量不是很大,順手也將三四塊石頭向黑衫人擲去。
適才瞧那黑衫人能夠淩空飛行,猜想他內力應是很高,吳棲鳳這幾塊飛石隻是試探,沒成想居然建功,那黑衫人動作十分遲鈍,幾塊飛石全部命中,瞬間將他打得倒飛,落在後麵的樹叢中。
吳棲鳳在亂石間幾番跳躍,上前查看時,黑衫人已經沒了蹤跡,地上隻留下一攤黑布,伸手在黑布裡一陣摸索,竟摸出幾隻已經被打死的甲蟲。
這甲蟲吳棲鳳熟悉的很,可不就是替他驅毒的金背甲蟲,吳棲鳳心中隱隱有了猜測。
再回頭去看黑衫人擲出的小球,原來是一個紙團,展開紙團,借著月光仔細去看,臉色瞬間一沉。
“吳桐死於亂鴉坡!”
四弟竟果真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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