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南昌左衛已經打著火把摸到了陽頂峰的小腿上。
軍士們兩兩一組,隻間隔三兩步的距離,如同篦子將陽頂峰梳一遍,一隻虱子也跑不掉。
從山上快速奔馳著向下看,密集的火把宛若繁星,人好像不是在向下跑,而是在振翅向天上飛!
李夜墨精神恍惚,事情的發展簡直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如果不是夢,人的生命怎麼就能這麼脆弱?如果不是夢,人的幸福怎麼就能這麼脆弱?
等到距離搜尋的軍士們大約一裡的距離,李夜墨放慢了腳步,高明的輕功踩著枯枝碎葉上都隻有細微的響動。
李夜墨捏著九解,咬著牙在心裡發狠:稍後不論是遇到誰,絕不心慈手軟,一刀下去,要叫他一句話也喊不出!
“李堂主,是你嗎?”
李夜墨聽到一聲很輕的問話,慌忙止住步子,嘴裡不自覺回道:“我不是……”
這話才一開口,李夜墨就想抽自己一個耳光,除了他飛蒲草,陽頂峰上誰還需要這般鬼祟?
對方顯然是識破了李夜墨的謊言,看他轉身要逃,笑著阻攔,“李堂主不用怕,我沒有惡意,我是趙無雙。”
為了讓李夜墨放心,趙無雙沒有走近,而是保持著一段距離,一段飛蒲草一縱身就能遠遁而去的距離。
李夜墨沒有答話,他不清楚對方的立場。
趙無雙開口道:“真是可惜,沒想到你會落到這個處境。”
李夜墨不吭聲,警惕著四周。
趙無雙接著道:“山下已經被圍得水潑不進,你很難逃出去了……”
李夜墨輕嗯了一聲,算是回答。
趙無雙歎息道:“我們算是朋友一場,我不會向你動手,你若是被抓了,我會在寧王麵前為你求情。”
李夜墨苦笑,你知道什麼?你若是知道我知道的,你就該知道飛蒲草已經死了,寧王抓著閻王的手,在生死簿上勾了朱圈,如今你所見的隻是行屍走肉,喘著氣等著被埋進土裡。
趙無雙問道:“你有什麼未了卻的心願嗎?隻要我能做到的,或者想向彆人說的話,你的兄長楊虎災,或許你想對他說什麼……”
“你有藥嗎?”李夜墨突然發問。
“什麼?”
“藥!止血的藥!”
趙無雙丟過來一隻繡袋,“大紅瓶裡是外敷的止血藥粉,小紅瓶是內服的止血丹,綠瓶裡的是解毒丸。”
李夜墨抓著口袋,像是抓住了什麼救命稻草,“多……多謝!”
趙無雙輕笑,“能幫到你就好。”
李夜墨轉身向山上跑,剛跑了兩步,又回過頭向趙無雙道:“趙兄,還要拜托你一件事,能否請你向寧王求情,死我一個就夠了,彆傷害那個和我一起的姑娘行嗎?我什麼都沒告訴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