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羅小姐,彆一直悶著不說話呀。”
出租車內,南鬱離看似在認真駕駛,實際上,整個人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副駕駛上的白裙少女身上,口袋中的“信標”處於隨時待激發的狀態。
車子內除了發動機運轉的悶響聲,沒有任何交流。
副駕駛上的白裙少女臉上依舊保持著那完美的笑容,她微笑的看著前方,透過擋風玻璃毫無遺漏的捕捉每一個出現在視野中的人的行為和表情。
或許是悶的太久,白裙少女首先開口打破僵局。
“你不是要視察嗎?我開口說話,萬一打擾了你專心工作的狀態,豈不是影響視察結果?”
青年的聲音不溫不火,聽不出什麼感情。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交流可是評判結果的重要指標之一,況且……曼陀羅小姐,你現在也居住在這座城市之中吧?”
白皙的柔夷五指輕輕扣在半邊臉蛋上,少女臉上的笑容愈發的燦爛。
“換句話來說,你也是這城市裡,芸芸眾生中的善惡之一哦~”
“那我們還是節省時間,直接開戰好了。”
南鬱離斜睨著白裙少女,嘴角勾起冷笑的弧度。
“你自己之前都說過了,我是一名魔女,評判一位魔女是善是惡,你難道不覺得這種白癡問題很可笑嗎?”
魔女是善是惡?
這種問題不是一看就知道嗎?
如果魔女真的是善類,那魔法王庭就不必要大費周章的派出眾多精英魔法少女和賢者們,去清理,去鎮壓那些深受囈語折磨,墮落魔化的少女了。
魔女是災難的代名詞,從某種角度來看,魔女比侵蝕種更加可怕,那些擁有著人類過去身份與證明的少女搖身一變,成了人類本身最大的敵人,這種敵我同源的現實,無疑是埋在每一位魔法少女心中的銳刺。
“嗯,看來曼陀羅小姐也認為,魔女是一群無可救藥的瘋子嘍~”
白裙少女扭頭張口在玻璃上哈出了口熱氣,熱流遇冷,在車窗玻璃上凝結出一層白白的水霧,少女用手指在水霧上畫出了個大大的笑臉。
“……”
這一次的問題,南鬱離沒有立即回答。
他隻是平靜的望著前方的道路,緊緊抓著手中的方向盤。
“……我不知道。”
許久青年乾澀的聲音從駕駛位上傳來。
“嗬,曼陀羅小姐,你果然是個誠實還要令人尊敬的女士,你的過去我了解過……”
說話間,白之聖女伸手隨意在自己臉上撕下了一張白紙,靈巧的雙手不斷地反轉,折疊著紙張,不一會兒一隻精巧的白紙鶴便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少女擺弄著手中的紙鶴,繼續說道。
“你的名聲在你過去的那些同伴的嘴中似乎並不算好,你從萬眾矚目的英雄變成了人人唾棄的通緝犯,你的所作所為成了世人眼中無法抹去的汙點……”
“人們隻盲目地相信自己所聽到的,所看到的,但真相真的是這樣嗎?”
少女的聲音在此時此刻刻意加重。
“人們不顧一切的去追求真相,可現實中,他們卻又對真相棄之敝履,毫不在意,真相隻是用來掩蓋他們心中偽善和惡劣的擋箭牌,大多數人心中其實並不在意真相,他們真正所要的真相是符合自己所想,符合自己欲望所驅使的事實發展……”
“彆再對人類抱有盲目的幻想了,曼陀羅大人。”
兩人的身體微微向前傾斜,因為青年踩下了急刹車,車子停在了路邊的應急車道上,瀝青道路上留下了兩道輪胎拖行的痕跡。
一直保持著直視前方姿勢的南鬱離此時緩緩的轉過了頭,與這名曾經叫“白鷺”的少女對視。
她,改變了稱呼,不再像那位沒有人性的聖女一樣,肆意歡愉的稱呼自己為曼陀羅女士。
那一聲曼陀羅大人,讓他品到了真真切切的感情,那種感情不會出錯,因為他曾無數次感受到過那抹悸動。
那是一位魔法少女後輩,對於前輩最真切,最尊敬,也是最初的稱呼。
墨瞳與金眸對視,一位無感一位微笑,兩者臉上的表情就像是紙上的畫貼在頭上一般,未曾有絲毫變化。
“主賜予我的新生,帶給了我更多的眼和耳,我從曾經的那些敵人之中,聽到了關於過去的真相。”
“即使墮落成了魔女,你依舊保持著自我的理智,即使瘋狂的囈語折磨的你痛不欲生,你依舊對身後的隊友留下了最後一絲溫柔……”
“隻是這份溫柔,大多數人不懂,也不願去懂。”
“曼陀羅大人,你至今所做的一切,無愧於英雄之名。”
“你不應該忍受這份冤屈,不是嗎?”
在少女的注視中,青年深邃的瞳孔眼底有著某種東西產生了輕微的動搖。
她驕傲的微笑,笑的是那般無瑕,笑的是那麼美好。
“我懶得花過多的時間放在對過去的回憶上,因為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那是無法改變的曆史,我們所能真正觸碰到曆史的唯一機會,就是在曆史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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