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雪”不知道自己花費了多長時間闖過了那道宛若無邊無際的沙塵風暴,她隻清楚在手中聖劍的指引下,自己離那道熟悉的氣息愈發接近。
風暴摧毀了沿街的建築,令汽車如同玩具般在天空中飄舞,爆炸的火焰更像是刹那的煙火,膨脹的熱量被風暴瞬間吞噬。
終於,她闖出了那片近乎是生命禁區的風暴,隨後,她看到了地獄……
這裡本是人間,不是地獄,但這裡比地獄,更像地獄。
斷肢,殘骸,染著血的羽毛,地麵上似依舊殘留有生命的蠕動的血肉,這幅被鮮紅所染成的畫卷仿佛某種召喚古老邪神的詭異獻祭儀式。
霧雪眼瞳震顫的凝視這片混亂的“餐桌”,她低頭,親眼看著一顆跳動的眼珠滾落在自己的腳邊,一動不動……
而畫麵的中央,銀發的魔女剛剛收斂起不太優雅的進食姿態,纖細的食指尖輕輕擦拭去嘴角殘留的血絲,嫵媚的酒紅色眼眸底部突生豎瞳。
幾乎占領整片戰場的深邃陰影中,肆意狂舞的九根“腕足”還在貪婪的搜尋著餐桌上遺留的小零食,似乎還未吃飽。
邪魅,妖異,不祥,詭異……
冰藍色長發的魔法少女看著眼前熟悉的臉容,卻隻能從那張一模一樣的臉上感受到滿滿的惡意,濃鬱的血腥味彌漫空氣,刺眼的猩紅衝擊著精神,令人胃部翻湧,作嘔。
“你……”
霧雪的聲線中不自覺地帶上了顫音。
自己終究還是來晚了……即使已經竭儘全力的趕過來了,但還是晚了一步,她怎麼也無法從眼前這位銀發魔女身上感受到昔日熟悉的氣質。
“嗯~很美味,不愧是天災,這肉質已經有之前的那頭巨人與之相比了。”
魔女身手隨意的在腳邊摘下一朵黑色曼陀羅的花瓣,動作極為優雅且淑女的擦拭掉嘴邊殘留的“油漬”,麵對對麵這位進食末尾傳來的不速來客,魔女並沒有展現多大的怒意,而是興致濃鬱的看向了對方的臉龐。
“我記得你,當年在那片戰場上,你是唯一活下來的小蟲子,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你竟然還沒死~”
她用相當輕鬆的語氣,肆意評判著他人的生死,蒼白病態的臉龐上看不出一絲一毫人性的克製與愧疚。
“你是誰?曼陀羅……她在哪裡?”
冰藍色的雪霧聚在少女的手中,“霧雪”亮出了手中的剪刀,身體下意識的做出了警戒姿態,隨時準備迎接戰鬥。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如你所見,我就是曼陀羅。”
魔女曼陀羅緩緩站起身,暫停了進食,將從熾天使聖軀之中剝離出來纖瘦軀體丟棄在了一片血汙的大地上。
她張開雙手,極為滿意的審視著這副軀體,冰冷的指尖撫過嬌嫩白皙的肌膚,真實的觸感與反饋,令她眼底的波瀾蕩漾。
“你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
霧雪搖頭,眼神堅定不移的否定魔女的說辭。
“為什麼不承認呢?我擁有著和她一模一樣的容貌,近乎相同的記憶,毫無區彆的能力,無論怎麼看,我都應該是你記憶中的曼陀羅才對。”
魔女歪頭,柳眉微皺,眼眸中露出了苦惱不解的神色。
“彆開玩笑了,肆意侵占他人的軀體,冒充他人的身份,你惡劣的品質與言語即是與她最大的區彆,不要再惺惺作態了,魔女!”
在與之交談的一瞬間,經驗豐富的“霧雪”就明白,眼前的這位魔女是自己從未遇見過的類型,她都擁有著獨立的意識,“清醒”的理智和自主的思維。
簡而言之,這位魔女完全是和曼陀羅相互獨立的兩道意識,甚至是靈魂。
如此棘手的情況,她從未遇到過,眼下,占據友人身體的惡魔就在眼前,可隻是短短幾個對話的間隙,她僅能維持基本的鎮定,大腦中一片空白,根本思索不出任何有效的對策。
怎麼辦?
該用什麼辦法讓曼陀羅的意識從那具軀體中重新蘇醒過來?
鼻尖縈繞的血腥味不斷的刺激著她的神經,警告著她對麵雖頂的著一張自己熟悉的臉,但就言行上來看,她與原本的曼陀羅毫無相乾,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誒~我明明是帶著好意與你交談,可你卻這樣辱罵一位淑女,這是不禮貌的行為哦~”
魔女抬起左手,搖了搖伸出的食指。
“不禮貌的孩子,要受到懲罰呢~”
下一刻,原本站在足有百米之外的她卻已貼在了霧雪的耳畔旁,調戲的聲音如夢魘低語般響起。
冰藍色的瞳孔猛地收縮,肌肉記憶牽動著骨骼,轉身揮動著手中的剪刀,朝著身側一旁剪出一刀。
冰藍色的吐息切割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白舞飛揚間,湛藍色的魔力化作鋒銳之氣,在左側的地麵留下了一道深刻,光滑的溝壑。
被躲開了!
腦海中,警鈴促鳴,數十年戰鬥的記憶還未完全遺忘,耳邊響起短促的風聲,魔力推動著身軀向後翻,死亡的氣息緊貼著後背腰部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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